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孝阳原本空洞的眼神此刻竟有了些许光彩,他努力凝神望去,涣散的眼中似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自己快步行来……
她搀扶孝阳起身,举止轻微;她扶着孝阳缓缓走下刑台,沉默不语。
残兵们手执刀枪欲再度围上前来,却望着女孩手中长戟顿在原地。她手中力道加深,霎时赤焰大作于戟,犹如真龙怒吼,憾地惊天!
她缓步前行,看了一眼欲行阻拦的残兵,只是一瞥,却幽深寒冷。
士兵们看着女孩暗藏杀意的目光,莫敢逼视;又看着她手中赤焰大作的长戟,停滞不前。任由二人身影淹没在哄散的人海中……
……
月色凄凉,建昌城外,群山之中的一座残破木屋内,孝阳缓缓的睁开眼睛。
“你终于醒了。”看着孝阳醒来,女孩眸中带笑,轻声说道。
循着声音,孝阳想起身,可却浑身无力,他只好稍微侧头看去,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只能看出女孩大概轮廓。
“渴……”孝阳气咽如丝。
女孩听后将炉边温着的水碗端起,用嘴唇轻触一下,确定不烫口后才将碗端到孝阳嘴边。
女孩将纤细的手臂垫在孝阳颈后,把他头部垫高。当水滋润孝阳干涸的喉头时,他感到有些发痒,随后咳声不断。
“慢点喝。”
女孩减缓了送水速度,待一碗水喝尽,她柔声问道:“还渴吗?”
见孝阳点头,女孩起身来到桌案前,当水壶中的水倾倒在碗里时,女孩耳间却传来了孝阳歇斯底里的哀吼。
女孩将水碗搁下,急忙来到孝阳身边,只见孝阳蜷身抱头,双眼紧闭,哆嗦不断。
“怎么了?”女孩看着孝阳这般形态,眉眼焦急。
她伸手轻抚孝阳后背,温声细语。
“没事了……没事了……”
在女孩的安抚下,孝阳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女孩很想知道孝阳究竟遭遇了什么,可如今情形,她不忍细问。
她就这样安抚着他,良久,直至他睡着,仍守在他身前。
翌日。
清晨的阳光拨开阴霾,孝阳从安睡中逐渐醒来,他睁开眼睛,盯着房梁看了许久,这是他二十多天来第一次看清东西,也是第一次神志清醒。
孝阳将目光收回,忍着锁骨处的剧痛缓缓侧头,他看见一个女孩用手撑着面颊,摇摇欲坠,似在打盹儿。
女孩精致的面颊自掌中滑下,她被惊醒,声音呢喃。
“嗯…”
当发现孝阳已醒过来时,她满眼惊喜。
“你醒啦!”
孝阳看着女孩发愣,他的眸中有些闪烁。
“岳姑娘…”
岳语海连忙起身将水递给孝阳。
“喝点水。”
孝阳看着碗中清水愣住半晌,随后将其接过,紧闭双眼,一饮而尽,再将空碗递回时却双手微颤。
岳语海接过空碗,看着孝阳不禁发问。
“你好像很……”
话未说完,岳语海便止住,她忆起昨夜倒水时,孝阳也这般反常,好像很怕水……
“好过些吗?”岳语海收起疑问。
孝阳望着墙壁久不作答,岳语海没再说话,良久,孝阳紧握拳头,缓缓开口。
“丧尽天良的狗官!”
“和我说说吧,别怕,我和你一同面对。”岳语海道。
……
“报官之后呢?”岳语海问道。
此时孝阳怒不可遏,他咬牙切齿。
“官府以朝廷差遣组织耗费时日为由,将我打发。”
“却在暗中将我迷晕,再次醒来,我已身处刑房之中。”
岳语海听后很是愤怒,攥紧拳头说道:“为了掩盖纵火罪行,竟打算让无辜之人屈打替罪!”
孝阳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见我宁死不屈,便对我施以……滴水刑。”
听到此处,岳语海眼中满是怒火,她终于明白孝阳为何如此惧水了。
“没人性的东西!”
那些时日模糊的记忆渐渐浮在孝阳脑中,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说道:“谢谢你。”
见岳语海摆手轻笑,孝阳有些自责。
“牵累你了。”
岳语海听后摇头道:“你我说好共踏江湖,何来牵累之说?”
“岳姑娘……”
“感谢的话少说,要付诸行动。早前可说好了,本姑娘行走江湖的依靠被你弄坏了,你就要代替它护我周全!”岳语海打断了孝阳,道。
一丝微笑不禁自孝阳嘴角溢出,他点点头,道:“好。”
“你为我劫了法场,只怕今后……”
“怕什么!莫非我还能见死不救不成?”岳语海再次打断了孝阳的话,道:“哎呀行了~你个大老爷们儿,就别扭扭捏捏了。”
孝阳摇了摇头,道:“我是说,你我以后皆被官府通缉,牵连到你,我过意不去。”
“行了行了~都已经发生了,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你以后只要把本姑娘护好便成。”岳语海摆手说道。
“好!”孝阳直起身子,郑重其事的对岳语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