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那诸葛丞相在后世竟颇有盛名,什么武侯祠,出师一表真名世,位列贤相,评价极高,崇拜赞美者不绝,而在民间也是香火鼎盛,百姓称神机妙算、神仙一样的人物。”
“高祖言,这香火一物于仙神就如生人之食也。经年累月沐浴香火,以其为食,可壮神魂,可养仙胎。”
“香火之妙,朕不再赘言。只说这香火之盛,竟在诸葛丞相仙基脱去束缚之际,为其祭仙法而掠,回溯时间长河而来,瞬间为其疗好伤势,又壮大其身。高祖又刚花费仙力,此消彼长之下,为其所败。”
“此种情况下,最终会出现什么事情,不用我说,大家都猜到了吧。”司马炽叹道。
“竟然如此!竟然如此!”司马越喃喃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歪倒在坐垫上。他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这等结局,而且这牵扯到神仙之事,一想到,就感觉无力。他们凡胎俗子,想插手也无能为力呀。
难道就这样……亡国了?自己百般算计,却犹如竹篮打水,身家性命不保,何谈大业?
众臣如他般,不在少数,皆都失魂落魄,如丧考妣。
这时,黄门侍郎傅宣出列道,“陛下,臣敢问,那诸葛丞相能闻达于后世,而我宣皇帝作为一朝统一之开国君主,竟不如他耶?”
“傅卿问得好!”司马炽当下赞道,满座朝臣不都是碌碌之辈,还是有心思敏捷之人啊!
“高祖言,那诸葛丞相虽七擒孟获,火烧蛮军,又多动兵戈,有伤天和,被减了阳寿,致使五丈原下英年早逝。但其辅佐刘氏,承祚汉室,又治理蜀地,鞠躬尽瘁,百姓爱戴,皆言其贤。如此贤良之臣,如管仲姜尚,闻名后世,岂有无理哉?”
司马炽顿住,神态微妙,又道,“高祖又言,以彼观己,可知后世褒诸葛而贬司马之事也!”
“咳!”傅宣顿时被口水呛住,腹有千问,喏喏不敢再言。
司马家崛起的故事,大家自然心知肚明,然而此时被皇帝说出来,众臣神色都有点见鬼。
“高祖是君,诸葛是臣,自然不能相提并论。这岂是后世凡夫俗子所能评论的!”司马越愤然道。
“太傅所言极是!”这话立马引来一众附议。
但也有人心里不以为然,“大家都死了,你管得了后来人怎么评说!秦始皇开创帝制,一统六合,言其暴君者少乎?汉高祖布衣为帝,建汉四百年,言其无赖者少乎?”
司马炽说道,“皇叔此言,正是侄儿此前不解之处。高祖也道过看法。高祖言,人生时,自然要做生时之事,所言所行,或因事为之,或因人为之,常难出乎本心;至于死后之言,后人评说,也何尝不可,盖棺定论,人都要为生前所为之事,行一结论。”
“高祖也还说,仙境中有一阎罗殿,专为死去之人断其生前好恶。为恶者,打入十八层地狱,拔舌斩首,上刀山下油锅,十八种刑狱,日日受过,待刑期过完,入畜生道轮回为牲畜;为善者,则或再世为人,入富家贵家,享福一世,或位列仙班,习法术,窥天道,可得长生。”
“高祖那时也曾笑道,若他生时,无皓首穷经,手不释卷,遍读百家,得了缘法,提前有了仙缘;只看生时之事,怕也是下地狱受过之辈也!”
“陛下!慎言!”司马越脸色青白,出言喝止。
司马炽知他想到自己所为之事,心虚害怕了,佯作不解,出言宽慰道,“皇叔不必紧张!此非侄儿敢编排的。高祖他老人家自己都如此说,自然不必讳言。而且以侄儿见,高祖对此还甚是骄傲呢。诸卿以为然否?”
“陛下所言甚是。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如宣皇帝般生时得道乎!臣观,古之姜尚,汉之留侯等,差不离也。”傅宣首先答道。
“朕也是如此觉得!所以,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
司马越受不了这个气氛,突然开口道,“陛下,高祖可说过,那刘贼何时丧命?”
“说过。”司马炽被打断,也不以为意,环视众人,见百官皆都翘首以盼,凛然道,“永嘉四年,也就是四年后。永嘉三年,刘贼始称帝,国号汉,都平阳,于一年后,丧命。其子刘和即位,子刘聪杀之,又杀诸刘氏,得位。”
“永嘉”年号还没有议定,不过此时并没有人在这等小事上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