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邹家弟兄是山东人烟台人,因为政策开放了,想把烟台的苹果贩到包头,走了几趟,觉得还行,就决定邹大常住包头,邹二负责路上押运,家里人专门负责收货。
来包头后租了宿军的院子和房子。邹二有个上初一的闺女,自然要随老爹来包头上学,就求到了宿军。宿军似乎过去就跟杜朋义惯熟,找杜朋义,安排到了辛怀玉的班。
邹二闺女叫邹小妹。
辛怀玉是知道邹小妹的,只是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曲曲弯弯。过去也从未听杜朋义提起过。至于背后如何交易的辛怀玉就不知道了。
等菜上来后杜朋义先干了一杯,说了一顿客套话,然后指着辛怀玉向邹家弟兄俩介绍:“辛老师是邹小妹的班主任,带语文。这可是我们学校唯一的本科大学毕业。”
“知道。知道。”弟兄俩同时站了起来,手里端着酒杯,恭敬的说道,“辛老师辛苦了,邹小妹就拜托辛老师了。”
说完一仰脖全干了。
辛怀玉只好边客套边跟着干了。干完了酒心里想,原来自己才是今天的主角啊。
接下来杜朋义开始逐一,每介绍一位老师自己先干一杯,老师则站起来先同各位握手,握完手碰杯,弟兄俩就不往下坐了,站着听介绍,听完握手,碰杯,然后互相恭敬一番,再干了杯中的酒。
这一巡下来杜朋义已是满脸潮红,情绪激昂,说话声也是分外响亮了。
辛怀玉喝酒少,看杜朋义,似乎很享受这种状态。
辛怀玉忽想到《史记》里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由得笑了。这个老杜,忙利,忙酒,为酒奔波,大约就是寻求这酒席的状态吧。现在把自已也用上了,自己却懵然不知。
酒酣之际,辛怀玉正挟起一块中华鲟要吃,杜朋义凑过脸来,在他耳边悄声道:
“这家伙贩苹果的,有的是钱。”
辛怀玉一时没有明白杜朋义说这话的意思,挟着的鲟肉就停在了嘴边。杜朋义却哈哈一笑,站了起来,对着全桌大声道:“今天沾辛老师的光了。来!大家一起敬辛老师一杯。”
说完一口干了。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你敬我干的。
辛怀玉只得随了一杯一杯的干。那口鲟肉也顾不上吃,放到了碟子里。
干完后,杜朋义又同邹家兄弟俩干杯去了。坐在辛怀玉旁边的张旻嬉皮笑脸的看着辛怀玉。
“辛老师,我们是沾了您的光。”
他说着用眼神示意碟子中的鲟肉道:“中华鲟可是难得的上品,辛老师还不快吃?”
辛怀玉推了张旻一下,笑道:“别这样行不?大酒大肉堵不住你这张臭嘴?”
张旻笑得很奸诈:“辛老师,今天让你小子逃了。你等着,非得敲你一顿不可。”
他说着转头隔着宿军问孙澄邈:“你说呢,老孙。”
孙澄邈不置可否的只是笑。
旁边的李军不知就里,却很知趣。
“记得到时候别丢下我。”
出门的时候杜朋义照例醉得摇摇晃晃。
邹家兄弟不知从哪里提出两个袋子,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瓶酒,另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条烟。死活要塞给辛怀玉。辛怀玉说不能,哪有吃了饭再拿东西的道理,再说平日也不抽烟,也不喝酒,这东西不能要。
旁边的宿军说这是兄弟俩点意思,就拿起吧。辛怀玉还是坚持不要。杜朋义摇晃着身子,嘴里含混不清的骂道:“麻球烦,不就两瓶酒?我先给辛老师拿着。”
说着顺手接了过去,扔在自己的自行车篓里。
兄弟俩转身回了饭馆。宿军招呼道:“各位老师稍等一下。老邹点儿心意,给各位老师准备了点烟台苹果,尝个鲜。”
说话间邹家兄弟已从饭馆出来,手里提着几袋苹果。众人推却不过,都喜滋滋的一人一袋提在手上,嘴上还在推托。辛怀玉见众人都拿了,只得也接下来,心里却不是滋味。
邹家兄弟最后走到辛怀玉跟前,握着手一个劲的感谢,弄得辛怀玉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不断的重复道:“应该的。应该的。”未了歉意的说:“让你们破费了,真是不好意思。其实……”
邹大打断辛怀玉的话,迭声道:“孩子就拜托辛老师了。有什么需要辛老师尽管说。”
辛怀玉忙说:“不需要!不需要!邹老哥多心了。”
回到宿舍,辛怀玉恼恨道:“这顿饭吃的。”
张旻取笑:“我们可是沾你的光,你这么恼恨,我和老孙吃下的饭如何消化?”
辛怀玉忽然想到之前张旻的话,得意道:“老张,还有老孙。你们不是说要好好敲我一顿吗?今天没敲着吧!”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孙澄邈淡淡的说,“今天是因为邹家兄弟不得不请,才逃了你,等下次老杜再叫到你的时候就是你乖乖掏腰包的时候了。”
想到今天的饭局,辛怀玉恨声道:“老杜别说吃我的了,是算他八抬大轿请我我也不去了。我看这顿饭分明是他逼着人家请的。什么玩意!”
“那个邹小妹好像不是借读生吧?”张旻暗示道。
“这个我不知道。”辛怀玉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