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夫人不想自己的傻儿子再出丑,于是朝四月使了个眼色。四月心领神会,把谢炳添拉到一边,低声道:“大公子,你方才不是说你的知了被底下的那些蠢丫头给踩死了么?我可不瞒你,今天早些时候我上街,看到有卖蛐蛐的,买了一只特大特威风的,叫什么铁头将军的回来,你要不要看看?”
谢炳添虽说不学无术,但是对于斗蛐蛐可是最拿手的,也最痴迷的。听得四月这些一说,当即就乐了,拽着四月闹着要看她的蛐蛐,四月便顺势将他带了出去。
耳根终于清静了,知道邹大夫人肯定还有下文,谢大夫人命身边的婆子把屋里的茶具取出来,在石桌上摆好,又拿出几盘甜品来。再摈退下人,这才看着邹大夫人的眼睛道:“嫂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不妨直说。”
“也没什么大事情。”邹大夫人还想要端什么架子,可是今早自家母亲那么大一把年纪,在自己面前泪一把涕一把的神情,浮现在她的面前,令得她一下子泄/了在谢大夫人面前拿乔的气力。
邹大夫人此次亲自登门来寻谢大夫人,还真是有事儿。
话说邹大夫人娘家这边姓李,自己的母亲晚年得子,把个五弟李福祖宠上了天,宠得无法无天,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倒也罢了,偏偏还学得了强抢民女这一招,这可不得了,弄得是民声载道。苍州刺史叶通的脸上挂不住了,怕民愤压不下去,让自己为难,于是亲自修书一封,加急送到了北疆邹大将军邹明手中,以商量的口吻问他这个事情该怎么办?邹明也觉得这个内侄仗着自己的名望,胡作非为,终究不是办法,于是派人给李氏送信,说把内侄送出苍州城,到京师去,一来避避风头,二来让他学做点生意什么的,也好过这样整天惹事。
邹明本以为,到了京师,天子脚下,这个内侄该收敛一些。不曾想此人本性难驯,竟把京城也当成苍州城,一样的胡作非为,竟然把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小女儿,月影公主的婢女给抢了,月影公主的婢女生性刚烈,哪里肯受这样的侮辱,竟然触柱而亡。这下事情闹大了,邹福祖仓皇逃回苍州,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本来嘛,这点事情邹明并不放在心上。毕竟自己是威名远播的戍边大将军,朝廷栋梁之柱,自己的内亲逼死了一个小小的婢女又怎么了?何况那位月影公主出身并不太好,是皇上一时喝醉了酒,与一名宫女苟合生下的庶女罢了,自然比不得皇家正统的金枝玉叶。也就是仗得皇上的一时宠爱,就不把他这个大将军放在眼里了?
虽然心里面不痛快,但是邹明还是懂得人情世故的,搜罗了北疆名贵的药材及名贵物品,装了满满一车,从北疆运到京城,算是给月影公主的赔礼。但那个月影公主竟然看了不看一眼,直接给他退了回去,只留了一句话捎给他,说什么“杀人者偿命”,把他气得当场掀了桌子。
连当今圣上都要礼让他三分,而这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竟然给他脸色看了?他还真不信了,整治不了这个任性的公主。
于是,他让人给邹李氏捎话,不管用什么人,用什么关系,寻出月影公主的错处来,寻不到月影公主的错处,就制造出错处来,如偌不然的话,神仙也救不了她的内弟。
邹大将军倒是很淡定,但是李家这边可就不淡定了了。李老夫人天天去寻邹大夫人,天天在她面前老泪纵横的,非得要她出手相救。邹大夫人想了许久,知道自己的人脉不如谢大夫人的多,于是便以帮着谢大夫人谋到苍州城城门校尉的这个事情,上门来了。
谢大夫人看了邹大夫人一眼,她真的很佩服这位嫂子,都求上门来了,还要端着架子做什么呢?不过明面上她可不敢这么说,陪笑道:“嫂子莫急,就是这个事情呀。既是嫂子的事情,又是大哥嘱咐的,我自当尽力而为。不过,现在嫂子可有什么好的法子没有?”
邹大夫人可不是笨的,行/事作派狠厉,如若不然的话,也当不起大将军夫人这个称号。她眼神微微一转,招手让谢大夫人凑前过来。
谢大夫人依言凑过去,邹大夫人在她的耳边嘀咕一阵,谢大夫人先是讶然,然后佩服地直呼:“好办法。”
邹大夫人淡淡道:“这个事情我出面不妥,由你来。办妥的话,可以永除后患,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还有三弟那边,自然也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谢大夫人有些讶然:“三弟那边?”
邹大夫人道:“你难道不知三弟那宝贝女儿邹燕燕明年就要选秀女了吗?如果被月影公主搅黄了,我们邹家还能飞黄腾达吗?如果你那外甥女能够入主宫中的话,你这谢大夫人的权力不是更大了吗?到时候,谁还不看你的脸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