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姜新蕊叫了一声。
何氏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就知道贪恋山上的风景,也不早些劝老太太回来。老太太这身子骨,要是被山上的寒气侵蚀了,落下病根,这如何是好?”
姜新蕊有些诧异地看了何氏一眼。平日里何氏从来没有这样责怪过她,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有了身子的人心情都不太好吗?她也不想与何氏多计较,笑着应道:“母亲教训得是,女儿我记下了,下次一定让祖母早些回来,不让母亲担心。”
何氏还待再要说些什么,老太太打断她的话,道:“好了,是我这个老太婆想在这山上多住些日子,免得回来被那个目无亲情的小畜生给气死。再说了,这山上的风光好着呢,至于寒气,那算什么,清音师太那里可有驱寒的药酒呢。况且,蕊姐儿的医术也越来越有进步了,治我这身老骨头,那可不在话下。”
何氏听得老太太说到“目无亲情的小畜生”时,知道是说她的儿子,不由得脸上一红,再听到自己的女儿竟也学医了,不由很是讶然,然后便不悦地回头看了姜新蕊一眼。
姜新蕊知道何氏是个传统的女人,一心想把自家女儿培养成为温柔的名门淑女,对于她学医这个事情,何氏一直持的都是反对的态度。
不过现在,何氏再反对也没有用了,这话经得老太太的口中说出来,自然是经过老太太点头同意的,何氏也不能拗过老太太去,所以,也只得作罢。
“蕊丫头这性子是越发野了,老太太可不能老这样惯着她。”何氏只得这样说。
“什么野不野的?我姜家儿女就当如此。”老太太提高了声音道,“你何家的那套,还是收回去吧,可别把我的蕊姐儿教坏了。”
何氏出自洞庭何家,这洞庭何家,在苍州一带也是有名的书香门第,祖上那一代是出过新科状元的,至此底下的儿郎均以读书入仕为人生一大目标,几代下来,陆陆续续也有些进士出身的子弟,也有些人进了翰林院,做了编修,解甲归田之后便是当地的大儒,相当有名气。
何家名气是有名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书读得太多了,显得迂腐了些,那些官家的礼节记得死死的,什么“二人不出,小门不迈”的,何氏可是条条遵照执行,这让商贾出身,性子豪爽的老太太很不待见。
何氏被老太太这一抢白,说不出话来,只得再恨恨地瞪了姜新蕊一眼。
姜新蕊觉得甚是奇怪,这才不过分别半月有余而已,自己的母亲何氏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若在以往,何氏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也不像现在这样表现得如此明显啊,对老太太,她还是有几分尊重的。而现在,好像还数落起老太太来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难道她不在的这大半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怎么没人送信到寺里来告知她呢?
何氏见老太太并没有因自己有了身子,而对自己有好脸色,心里便有几分不悦,碍于老太太是长辈,姜家举足轻重的人物,也不好多说什么,恭声道:“老太太自寺里回来,这一路车马劳顿的,肯定有些乏了,媳妇这就让人去准备,老太太好好歇上一歇,午饭的时候媳妇再过来陪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