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风雪楼的琴啊!”
“竟还有人能弹出来。”
七嘴八舌的话语,最后,还是掌柜站了出来:“时隔三年竟还有人能弹出来,姑娘,老朽有礼了。”整完衣冠,抬手施了一礼。琴儿站起身,还了一礼,依旧没有说话。
琴儿看了萧明一眼向长信施了一礼,便抱起放在一旁的乌木琴走了。
萧明撞撞还在发呆的长信,小声八卦:“三年前是谁弹的琴啊?”
长信眨眨眼,看了眼萧明,似乎还没回神,只是依旧张嘴吐出两个字:“惊世。”
琴儿脚步一转,拐进了旁边巷子里,在小巷中,竟还站着一个“琴儿”,只是没有抱着乌木琴,气韵多了一份冷漠而少了从容平和,细细看去还是有细微差别的,只是这些只有熟悉的人在明处近观才会发现,而此时已近傍晚,小巷里本就昏暗,猛一看去赫然是镜子里一般映出来的一样。
那“琴儿”见她回来,低垂着眼像是没有察觉一般。
“多谢。”琴儿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递过乌木琴,物归原主。
靠着墙,低垂着眼的“琴儿”似乎这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接过乌木琴,眼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宗主客气了,各有所需罢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疏离的语气一出,便远在了天涯。
笑了笑,不再开口,两人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都低垂下眼,很多事,错过了,便错过了,歉意也好,其他也罢。
萧明追出来时,琴儿正要离开,“铮铮”的琴声,似水流年一般,不知不觉便让萧明停住了脚步,没有说什么的目送她离开。
长信从琴韵里回过神来,追着萧明出来,跑的太急喘了好一会的问:“大哥,怎么啦?”突然就跑了?
萧明苦笑:“没事。”他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小皇孙满月前天,太子府并未大摆酒宴,只请了几家近亲小聚。
卓文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被华丽锦缎丝帛包着得圆滚滚的婴孩。用好几层锦被垫着,特意来的较早,想着趁宴会还没开始前还能和姐姐说些话,自从嫁给了太子后,卓文已经很少见到这个小时候他认为最最温柔的姐姐了,姐姐依旧带着温柔的笑。
孩子就躺在卓太子妃身旁。侍女在卓文来的时候就被支开了,留姐弟两说些贴己话,太子妃并没有开口,卓文也不知道说什么,问她好不好?十里红妆出嫁与太子,称为太子妃,并且刚刚生了小皇孙的太子妃姐姐能有什么不好的呢?可那个记忆力因为放走一只鸟就开心的眼底眉梢都是笑意的少女又去了哪儿?很多很多都不是卓文能问的。只能把目光转向婴儿,孩子的皮肤细白娇嫩,圆圆的小脸上五官精致,眉眼依稀
能看出几分姐姐的模样,尤其是那双小嘴柔嫩水亮,与太子浅薄的嘴唇很像,两只肉乎乎的小手还抱着时不时地伸指逗弄的纤长指端。
“来,阿文也抱抱他,好让他也沾沾你的恭俭温良。”依旧是记忆中知书达礼的弟弟,如今再见,眉眼里带了几分笑意,只是,心底为他划过一丝浅忧,王孙贵胄,能舒心事能有几件呢?
卓文呆了一下,接过孩子时,小家伙不舒服地蹬蹬腿,吓得他手足无措,求救的看着太子妃:“姐”
太子妃笑着打趣道:“想来阿文从没抱过孩子呢。”
卓文绯红了脸颊,想将孩子递回去,太子妃却只是从下面托住,并不接过:“不妨事,正好学学,不久便能用上了。”这话却是说的他将要娶苏溪的事。
卓文愣了一下,低下头:“爹找过姐姐了?”
萧明是唯一到场的幕僚,看到端着酒水发愣的卓文时不由的诧异了一下,左右看了下,长信却不在,宴上虽说请的人不多,也是满院子的人,刚想过去卓文那边,却看到了罕雅,脚步一顿,罕雅也看到了他,似乎是随着雅妃来贺喜的,自上次拒婚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
两人隔着灯火阑珊相望,只一瞬便又错开目光。
“公子别来无恙?”罕雅款款行了礼,一双眼睛却没有抬。
终究是自己拒掉的婚事,如今再见,纵是萧明也难免拘谨:“见过雅妃娘娘,公主安好!”
这边的动静使得雅妃转过身来,扫过女儿的模样,目光流转间便明白了三四分,笑着对两人道:“萧先生莫要客气了,太子时时提起先生才华,本宫还要多谢先生对罕雅的照拂呢。”滴水不漏的将拒婚之事扫过。
不愧是宫里人,萧明挂起招牌笑意:“娘娘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