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还嚷嚷着,“叫你那么聪明。”
傅雪翎被打倒在地,意识渐渐抽离,耳边渐渐响起轰鸣声,似乎那牢头的污秽乱语在此时也挺不真切了,她是怎么了?为什么觉得眼皮这么厚重,腹部传来一阵疼痛感,那火辣辣的感受就好似是她第一次贪吃了后院种的朝天椒,那般辛辣疼痛。
口中传来一阵血腥味,却还是强忍着咽下,她不能认输,她没做过的事儿,她一定不会认的。她一定要揪出幕后的主谋。
思绪渐渐模糊起来,在意识消弭的最后一刻,看见那审讯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来人那纤弱的身影后面如有光芒万丈,刺眼夺目。
“住手!”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止住了那牢头的动作。
傅雪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彻底丧失了意识。
再醒来,是在她自己的牢房之中,“范姐姐?咳咳!”她狐疑出声,声音嘶哑暗沉,边说边咳,甚是憔悴。
“你呀!怎么犯了这么大的事儿?要不是我今日受人所托前来探望,真不知你现在是在这儿还是在那乱葬岗里?”范红菱见她想要起身,便立刻前去扶她,嘴上虽是不满的话语,但是眼神中满是关切。
傅雪翎心下一暖,“多谢范姐姐。”
“别谢我,谢那个真正惦念你的人吧!”范红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不过片刻就恢复过来。她曾问过裴势南,为何不亲自前来探望,他始终记得他嘴角那抹无奈的笑,那般苦涩的回答,“去看她?以什么身份?”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无奈心酸的他,印象中,他就该是那般意气风发的样子。看着他为傅雪翎心疼,她心中也是难受不堪。
“是裴世子?”话语中是满满的疏离,他的心意,她是知晓明白的,可是她做不出任何回应,既然如此还不如冷淡决绝些来的痛快。
“好疏远的称呼,人家毕竟曾是你的未婚夫呢!”嗔怒的语气,她一向脾气好,但是碰到裴势南的事儿,她就会开始心急,看着傅雪翎对人家那么冷漠,心下有些埋怨起来。
“毕竟是曾经。”傅雪翎低垂下头,眼中神色愧疚,她没勇气抬头看范红菱,只能沉闷开口,“以后他就交给你了,范姐姐,你一定要好生待他。”
“我会的。”没想到她会突如其来说那么一句,被人戳中了女儿心思,既然有些羞涩起来,面上飞起红晕。
得了她的回答,傅雪翎心下宽慰许多。对于裴势南,她欠的一直是最多的,但是却从未爱过。感情的事儿,终究不是你来我往那么简单的。他的深情,她也只能辜负。
范姐姐。抬起头看着一脸娇羞的范红菱,心中默默补了一句,两人也算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和了。
“对了,我来看你还得了另一人的嘱托。”范红菱拉过她,在她耳边低语着,“是琉王。”
这些日子,傅雪翎吃了不少苦头,再次听到他的名字瞬间觉得心暖起来,“平栩?”她一时激动的说出他的名字。
“是。”紧盯着她的双眸,慢慢点着头,异常坚定“他托我给你带话,说皇上那边他已经在想着办法安抚了。”
傅雪翎闻言,默默点头,平栩那沉稳的性子,他办的事儿大多都是靠谱的。她信他。
“还有这个。”范红菱从衣袖中抽出一个藕色锦囊,递给傅雪翎。
“这是?”迟疑接过,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张小便条,上面是四个苍劲有力的小字。
祸起许氏。
不知为何,看到他的字,她连日来受的折磨委屈一下子喷涌而出,滚烫的热泪落了下来,打在便条上浸湿一片,这么些日子,哪怕受到严刑伺候,她都不曾哭过。她曾发过誓,这辈子无论再受多大委屈,也不能再多落一滴泪。可是,她现下看见他的字迹,心里却是如此感动。她曾觉得他冷血无情,为了隐匿行踪杀害好心猎户。时至今日,她才明白过来,对于外人冷酷无情,可对她却一直是不离不弃。想来,他一定是为了救她在外奔走吧。
“他还说了些什么?”抖着苍白的嘴唇,声音虚弱的问道。
“琉王殿下说,过几日,他就来接你。这几日我会时常来牢来看你,以防万一。”范红菱小声应答着。
傅雪翎点了点头,她等他。
接下来的日子里,傅雪翎有了范红菱的庇护,倒也没再多受责难,得了闲暇时间,好好养伤之时,也好好思索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整件事的脉络也渐渐清晰起来。
许氏,应当也只是一枚棋子吧。手中拿捏着平栩送来的小纸条,眉头深锁,若真要深挖下去,应该牵连甚广。算了,先等他来吧。
接下来的日子是傅雪翎数着过的,在她的等待中,她终于等到了平栩的到来。
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看到平栩的那一刻,傅雪翎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两个人相视而笑,并不多言,只是他默契伸手,她沉默牵过。
两人相伴着离开牢房之中。出了大牢,将她送上马车之后,平栩便匆匆离开了。
而傅雪翎也被送回了嵘侯府,回到久违的嵘侯府,心中感慨无限,而春晓夏末两个小丫头也是眼泪汪汪的将她迎了进去。
不知不觉间,傅雪翎锒铛入狱也已有半月有余,城中人对于嵘候府和圣上之间的猜测也渐渐平息下来。而傅伯涛多次为女儿进宫求情,也被多次挡了回来,一气之下,便称病不朝。城中人大多猜测,这嵘候府怕是多半就要没落了。只是还有个人也一直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能释怀。
急促的脚步踏在皇宫冰冷的地上,一抹绛紫色的身影由远及近,一个身着灰色宦官服的小太监惶恐不安的跟在来人身后,面上表情难堪无奈,尖着嗓子叫嚷着,“琉王殿下,陛下还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你可不能随意乱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