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识路民后,常被路民约到“左边”咖啡店小坐。傍晚下班,走过翡翠河上的长桥,到“左边”一路都是风景。
那是我第一次与相亲对象有持续的后续接触。
母亲对我有约会感觉很灵敏。一天早晨上班前,她问我:“你王总介绍的那个人不是没和你见面吗?”
她这都知道。我回答:“后来见上了。”
“带回来我见见。”
我说:“我不才认识没多久吗?”
“我见了再说。”
我母亲关于我的所有事,一向就是那么霸道。
那时我还在见习期,一个月才拿两千元见习工资,要出去租房的话,饭就不够吃。弟弟要中考,家里也要我干家务活,我还惯性地住家里。住家里我也是要给饭钱的。
路民倒没有介意我母亲的要求,挺大方地带了礼物上门。
母亲很自然地摆出一副家长、老师模样,居高临下地询问路民的家庭情况,本人情况,又向路民提出两点要求:一是辅导我弟弟的功课,特别是数学和英语,二是要来帮着做一些重体力活。
我很抱歉地看着路民,他就那样轻易地被当成需要讨好未来“丈母娘”的义务工了。其实,我更应该对我自己抱歉,我的终身大事,因为我母亲强行地向路民索要便利,令我与路民刚接触,还没正式进入要谈“恋爱”状态,就欠了路民的了。
路民收入也不高,与同事合租着一个小套间,我不方便去路民的宿舍作客。我们也不能经常去“左边”咖啡店,只消费一点点,要坐上好半天。入了冬的天气湿冷湿冷的,也不适宜在马路上瞎逛,路民每周来我家两趟给我弟辅导功课,我们倒经常能见面。
过了寒假,开学弟弟就面临初三中考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弟弟要考上普通中学都会很勉强,只是之前大家,特别是母亲怀有侥幸心理,装作会有奇迹发生的样子骗自己。临到考试前,弟弟自己首先产生退缩念头,而且心情烦躁,情绪激烈。这在要面子的中学老师,我母亲看来,是多大的挫折,多大的讽刺,多大的笑话。母亲拼着罚款生的二胎,要是没出息的话,那她的代价就太大了。如果弟弟考不上高中,意味着他大学都没机会考了。只要能达到普高分数线,母亲还是有机会利用教工子女优惠政策,把弟弟留在她所在学校高中部,以后考大学的事,以后再说。
排列各种条件因素,比较各种升学选择,最后我母亲决定,让我弟弟病休一年,去其他学校再读初二,一年后回本校复读初三,再参加中考。
这个方案的关键,卡在了休学的证明材料上。学生因伤病提出休学的,须提供二级以上医疗机构出具的医学诊断证明。
现在全社会各方面制度管理都在规范严格,有谁敢顶风作案做假证明材料?何况我母亲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愿意替她帮忙的人。我母亲一向为人盛气凌人,强势惯了,她以为只有别人求她帮忙的。
我母亲居然想到了陆陆爸。
当时媚儿和小乔,还有陆陆的故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小区,陆陆是什么人,我母亲也有所耳闻。既然陆陆爸能给陆陆办到病休证明,令我去找陆陆,同样也能搞到弟弟的病休证明回来。我母亲觉得理所当然得很。
对于母亲这样蛮横无理的要求,我生气极了。
一提到有关媚儿的事,我心头都是一阵痛楚,那时媚儿已经住进了精神病院,小乔也已经诊断出胰腺癌,住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