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个好事的仆役多嘴,王慎之刚进屋没多久,刚才站在前院胡乱说话的一群王家子弟,突然蜂拥着来到后院,说要给王导请安。
请安?
王慎之可是很清楚,这些人明显就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不过,单单就这些人来看王慎之展示书法这件事情的话,他们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毕竟,之前王慎之的人设实在是太水了,人又怂又不怎么爱学东西,整天就跟着不怎么受王丞相待见的王二爷交往甚密。
好不容易弄到个老婆吧,还是闻名京城的丑姑娘,自己又不敢拒绝,只能像个鸵鸟一样躲起来,那自己躲起来也就算了,连丑姑娘也不愿意嫁给他,简直丢人丢到了天涯海角。
“唉,哥几个,你们说这个王慎之是不是看到自己媳妇长相之后,直接被吓跑了啊?”
多事之徒什么时候都是不少的,即使是琅琊王氏这样的豪门大族。
“我看才不是呢?就他们这对男女,还互相看不上呢!我看啊,正好臭鱼烂虾,腥味相同,可是陪的很呢!”
哈哈哈哈,窗外又传来一阵讥讽的嘲笑声。
王慎之在房中听的真切,虽有些气恼,但目下还真是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
……
……
书童从边上取来纸笔,又磨了些上等墨,沾好了恭恭敬敬的递到王导手上。
王导接过,在砚台上试了试,觉得墨浓了,伸手从另一个仆从手上的托盘里拿出一个精巧的砚滴,往里面加了些水,又试了试,才递给王慎之。
“慎之啊,记住了啊,是索司空的《月仪帖》啊,不是张天师的驱鬼符,可记清了啊!”
不知道哪个胆子大的,这会突然伸长了脖子,凑到屋子里面来,对着王慎之喊道。
“放肆~”
王导威严的呵斥了一声,刚才喊话的那个人,立马把头缩了回去,不再言语。
王慎之仔细的想着之前看过的《月仪帖》的拓片,那是一幅章草作品,笔法婉转中,又不失遒劲的力道,若非长期的刻苦临习,根本不可能得到它的奥妙。
王慎之有些犹豫的提着笔,迟迟不肯落下。
“那个,那个,王丞相,我也是刚刚开始学习,还没有摸到什么门径。”
他咽了一下口水,低声说着。
“没事,你且写来看看,好不好且不说,练过和没练过的,我一眼便能看出来。”
王导说起话来很温和。
身为琅琊王氏的大家长,王导对于后辈的培养和教导是极为重视的。
他很清楚,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天才,一点即通,即使是天才,也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打磨。
所以,相对于天资,更看重的是努力和品行。
对于这个出身旁支的孙子辈的后生,起初他是不怎么抱有希望的,所以才给了他一个严肃谨慎的名字,希望他即使没有很大的才能,也能恭敬谦和,做事情谨慎有度。
不想今日无心的问话,他却也临习翰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