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荷独自一人瘫在地上泣不成声,哭了半晌,想起老鸨丢在地上的字纸,便爬过去捡起来看,见是一道手书命令。云荷擦干眼泪捡起来看,下面画着唐铁桐的花押,急忙再看上面内容时,只是简短两句话:
“某奉当今圣上旨意巡察大小科举,现今丘阳县县试作弊之风盛行,特令琰元二十年丘阳县县试无效,以革时弊。作弊一应人员羁押在牢以待后审。
又有丘阳县人士邱文隽,疑似作弊,特禁于县署,以待审查。”
云荷看完,想起平日也曾听过一些客人说道唐铁桐的厉害,昨晚又有鸨儿一番言论,如何不信?想起往日与文隽许多愿景都成了泡影,只觉得肝胆俱碎,哭叫起来……
儒臣猛地惊醒,看看周围仍是自己房间,恍惚间却又是女子闺房,再低头看桌上花笺,墨迹虽然久经年月有所褪色却依然字字清晰,回想刚才的梦境,似乎是李云荷生前之事但自己仅仅听了先生讲述,为何梦得如此真切?
儒臣拿起花笺对灯细看,每一字虽然娟秀,却分明包含哀伤与煎熬,胸中不胜感慨嗟叹:一叹云荷如此聪明善良的女子却遭如此厄运,以致十七岁匆匆离世二叹这二人两相情浓,最终却人鬼殊途再不能相见,文隽连云荷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过三叹云荷如此痴情,却不得与心上人长相厮守甚至不得善终。
如此造化弄人,儒臣作为一个看客都觉得久久不能释怀,何况身在事中、人在情中的邱老先生呢?也不知他这半生如何度过,每一夜如何梦寐。
儒臣想了许久,心中充满叹惋之情,于是将云荷遗书重新折好放回锦囊中,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若是能写出锦绣文章了,一定要将云荷之事化为故事,令她千古流芳,好过如今只被人当做风尘女子因利自杀千倍。
此时外面天已大亮,儒臣朦胧听见院中父亲咳嗽声音,急忙将锦囊藏在枕下,再看桌上,放着昕茗的那封信,心中想要一睹为快,又有些担心,纠结再三,儒臣想:“女孩儿心思细腻,恐怕写下的事颇多颇细,若现在拆开来看又看不完,还怕被父亲发现。如此想来,不如先藏起来,晚上再看不迟。”打定了主意,便将那封信也和锦囊藏在一处,刚刚收拾好,便听外面敲门声音:“醒了么?”
儒臣听出是父亲,急忙回答:“孩儿刚起,正要去父母房中请安。”
“不必了。”祥寅道:“今日还有些事要忙,你快些洗漱穿衣来中堂吃饭。”
“昨日刚刚去了白家相亲,今天如何又有事?父亲从不因小事耽搁我课业,难不成今天又要去谁家相亲么?”儒臣心中纳闷,也不敢开口直问,便答:“孩儿知道了。”
听得门外脚步声渐远,儒臣才松口气,急忙去梳洗台上洗了脸,穿好鞋袜,将头发束起来走到庭院,正巧看见丁管家在那里取水浇园,儒臣偷偷走过去问他:“丁管家,我父亲今日为何刚刚起床就有说有事要带我出门,你可知道什么事么?”
丁管家笑起来,摇摇手道:“老爷心事,我等下人如何知道?”
“你就没听到什么只言片语吗?”
“没有,没有。”说着,丁管家将桶从井中摇上来提着,道声:“少爷,失陪了。”便要走,儒臣急忙叫住他:“丁管家,你知道些什么便说与我,也好让我预先准备准备。”
丁管家放下水桶,指了指中堂方向,低声道:“低声,警惕老爷听见了又要责罚你。”
见他这么说,儒臣觉得应该能探听到什么消息,一时高兴,也压低声音问:“你知道什么,快说吧。”
丁管家抻了抻腰,揉揉肩膀说道:“要知道老爷心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有些难。”
“丁管家你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