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上,苏清欢先带着陆弃前往药店,把晒干的草药卖了。
她懂得些炮制的皮毛,所以有些药材进行了简单处理,药店的董大夫也是个公道人,一筐草药给了她三串钱,就是三百文。
“这差不多是我五天采的药,一个月下来也就不到二两银子。”苏清欢叹了口气道。
陆弃道:“已经很多了。”
他对金银之事不是很关心,但是隐约记得宫里翻修的时候,一个工匠每个月也不过三两银子,而苦力们一个月不过五百文。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凑合着吧。”苏清欢很快笑了,“给你也用了不少药,都没算在里面而且我知道有几味贵重药材在哪里,我还没舍得采集。走,咱们买东西去。”
她絮絮叨叨地道:“得买笔和砚台,被褥布料,米面调料……咱们先去买肉!”
苏清欢照顾陆弃,虽然心急如焚,走得却是不快,还在路上买了两个肉包子,自己咬一个,又递给陆弃一个。
陆弃也学着她的模样咬了一口,很香。
走到肉摊前,苏清欢豪爽地拿出一串钱:“来三斤肥肉,二斤里脊,两根大骨头。”
肥肉是用来熬油的,油渣可以包包子,很香里脊肉质鲜嫩,苏清欢决定做个久违的费油又费糖的锅包肉大骨头自然是熬汤给陆弃补身子。
这是张屠户家的肉摊,就是宋氏想要她做继室那家。
张屠户膀大腰圆,满脸横肉。见到苏清欢来,听到她的声音,他骨头都酥了他正是在镇上见过苏清欢几次,才对她的美貌和爽利动了心,托人去打听她也在听到宋氏狮子大开口索要二十两银子的时候咬牙应下了。
“苏姑娘,”张屠户脸色发红,露出与他脸上蛮肉十分不搭的羞涩,剔骨刀一划,足有七八斤的一大块肉就被割下来,“拿回家吃去,给钱就是打我的脸。”
苏清欢其实不讨厌他。他做生意很诚信,从不缺斤少两,也挺热心,虽然粗鲁,但是见到穷人偶尔来买肉开荤,多半都会送些骨头之类不值钱的搭头。
可是,这不代表她愿意被宋氏卖给他做继室,做他那个天天拖着鼻涕的七岁儿子的后娘。
“那怎么行?你这也要养家糊口的。”苏清欢爽朗一笑,“我相公喜欢吃肉,以后还要经常来买肉。你不收钱,我怎么好意思再来。”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娇羞。
张屠户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不知道怎么给他们夫妻割了肉,包了骨头。
看着陆弃的身材气势,他十分自卑,像双打的茄子一般,心里苦涩,但是又有个声音忍不住冒出来:她就该找这样的男人吧。
他不信那些关于苏清欢的流言蜚语。
这个姑娘眼神清明,一看就是个好的。
他还有些庆幸,她名声坏了,否则哪里轮得到他一个鳏夫。
宋氏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只要银子给足了,一定把苏清欢嫁给他。他凑足了银子,却没想到……
可是当他看到两人离开时,陆弃一瘸一拐的走路,张屠户忽然又觉得自信心回来了:那男人再好,不还是个跛子?而且苏清欢还作姑娘打扮,不会在这几天内已经仓促成亲的。他要去苏家问问,他还要最后争取一次!
肉也不卖了,买了两个馅饼给儿子充饥,把他交给旁边的邻居看管,张屠户急匆匆就要往隔壁村赶去。
他儿子擦着鼻涕,拉着他油乎乎的袖子,结结巴巴地问:“爹,爹,去,去,去哪里……”
“去给你找个娘!豆子你听话!”
“我,我,我也,也要,要找娘。”
豆丁三岁没了娘,对亲娘没什么记忆了,但是很羡慕别的孩子都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