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三年,梁玥以魏安和的身份嫁予刘登。彼时刘登府上早有一侧室,刘登同她极为恩爱,梁玥这个正妻,在刘登府上倒似隐形人一般。
对此,梁玥多少松了口气,她并非真正的魏安和,若是刘登同她恩恩爱爱,她才要担心自己是不是要露馅呢她巴不得刘登和那位侧室夫人再恩爱一点
梁玥嫁过来后第三年,鄢王刘钦的继室夫人韩王后病逝,她作为儿媳妇,哭丧守孝自然是逃不过的。
在王宫内跪了一整日,滴米未进。回到刘登府邸时,梁玥觉得脚下都有些发飘。
梁玥一进门,就有一个女子迎了出来。梁玥表情僵了僵,强忍住扭头就走的冲动。
这女子叫陆筠,就是和刘登恩爱多年的那个侧室。
她要是在门口这儿给陆筠下了面子,转头刘登回来就得去找她的麻烦。
梁玥僵硬间,陆筠已经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柔婉地行了一礼,轻声细语道:“姐姐辛苦了,妹妹已备下些饭食,还请姐姐赏脸,到竹蝉苑中一坐。”
梁玥勉强笑了笑,“殿下不多时便要回来,还要辛苦妹妹照料我便不过去了。”
陆筠听她这话,眼里立刻就含上了泪。
“姐姐可是怨我怨我”她哽咽着,伸手轻轻拉住梁玥的袖子,“我劝过殿下的,您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室是主母”
这位陆姑娘虽长相不多出挑,但这柔柔弱弱的模样着实能勾起人的保护欲来,纵使梁玥身为女子,此刻看着都生出些心疼来。
她对刘登没存着什么心思,也没有把他当做夫君的意思,因此对陆筠也没多大的敌意。
而且说实话,她对这位陆姑娘还是很有几分敬佩的整整三年,从大婚那一日起,陆筠愣是勾着刘登,没让人宿在她的房里一次。
这样说来,她还得感谢眼前这姑娘
梁玥看着陆筠哭得眼泪汪汪的模样,正待开口安慰,就听她又带着些泣音道:“姐姐放心,妾懂得规矩的,日后便是不幸妾先一步诞下长子,那他的母亲也定当只有姐姐一人,教养也但凭姐姐做主。”
梁玥愣了愣,视线不由落在她的小腹上,腰肢纤细、小腹平坦但她这话的意思,却分明是
梁玥下意识地伸了伸手,陆筠不觉护着肚子往后退,后退的右脚踩到院中的碎石上,一个不稳就要摔倒。
不远处有人快步冲了过来,稳稳地揽住了陆筠的腰肢。
陆筠惊呼一声,顺势缩在了那人的怀中,惊魂甫定地抚着胸口。
刘登低头看着蜷在自己怀中的陆筠,眼中一片冰凉,出口的话音却是极温柔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说着名为责怪、实则关心的话来,真是听得人脸上都发烫。
梁玥早在刘登出现的时候,就垂了头行礼,这几年她隔三差五的就被塞一嘴狗粮,她对这情形早就习惯了。
“妾妾也没想到,这院里竟有石头。”陆筠小心地瞧了梁玥一眼,又飞速收回目光,小声道。
刘登仿佛没有看到她这暗示,冷着声对身后的何喜吩咐道:“去问问,今日是谁清理院子。”
何喜忙道:“是。”
陆筠听闻这话,脸色一僵,但再做下去又太明显了,她只得扁了扁嘴,小声道,“妾惶恐。”
刘登勾了勾唇,看着陆筠的发顶,扯出一个讥诮的笑来,可声音却是惯常的温柔,“底下人办事不利,该罚。筠儿你啊,就是太过心善了。”
他一面哄着陆筠,一面揽着她往竹蝉苑去了,整个过程看都没看梁玥一眼。
梁玥对他这无视十分习惯,维持着垂眸行礼的姿势,一直到刘登的身影彻底消失。
“夫人,快起来吧。”是何喜刻意放低,却仍旧显得尖细的声音。
梁玥起身,轻轻捋了捋袖口的褶皱,冲何喜点了点头,含笑道:“多谢何管家了。”
“哪里、哪里夫人今天一整日都没吃东西,定然饿了罢您先回屋,小的给您做去。”何喜笑得极谄媚。
“怎么敢劳烦何管家?”何喜是刘登的心腹,又是刘登府上的大管家,就是他姿态放得再低,梁玥也不敢像使唤一般仆役那样使唤他。
“不劳烦、不劳烦,夫人您先歇着,小的就去。”
何喜说完,又瞪了一眼站在梁玥身旁的婢子,“还不快扶夫人回屋?!”
这句冷斥之后,他又冲着梁玥谄媚地笑了笑。
梁玥:
这变脸的功夫,她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不可思议。
跪了一整天,梁玥也实在没什么再同人争执的力气,最后也只再三谢过何喜,往自己的西院去了。
路上,她旁边的婢子低声劝解道:“夫人莫要生气,殿下心里定然是有着夫人的。”
梁玥:
又来了。
梁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对这丫头接下来的话都能背了。
何管家是殿下的心腹
“何管家是殿下的心腹”
他的态度从来都是殿下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