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全广西都不敢收留的大贼首,在衡阳城被劫走了。
听了这些话,纵是那知府再如何昏聩,也该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了。一旦这件事流传出去,衡阳城中大小官吏,谁也免不了被朝廷降罪!
知府痴傻了般呆坐在地,六神无主,失了魂魄一般。满堂官兵,虽也惊骇,眉目间却多少带了几分幸灾乐祸。他们本就是小兵而已,朝廷顶多把他们罢职,让他们回家种地去。可那欺软怕硬、昏庸无能的知府大人,怕是充军发配都有可能。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这个犯人是谁?又是如何被抓的?”江南鹤忽然问道。
知府急忙收拾了惊骇的神情,陪笑着答道:“我们只管收人,谁理会那人是谁啊……”
“我没问你。”江南鹤冷冷朝知府白了一眼,却向那师爷抱了个拳道:“你可知道那犯人名姓?”
“那人名唤冯云山……”师爷也不顾忌知府的脸面,低声应道,“送他来的官差说,他在一个唤作拜帝会的鞋教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江南鹤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个有头有脸?”
“他是那鞋教头领的拜把兄弟……”师爷答道。
满堂皆惊。
却唯有江南鹤缓缓笑了:“原来如此,这就对了……”
“至于此人如何被抓的……”师爷沉吟了片刻,小声答道,“我向广西那边的官差打听过,说抓这犯人没费什么力气,也没什么打斗,抓得太容易了,以致大湟江司起初并不知道自己抓的是个什么人物,以为只是个小贼而已。”
“他是什么时候转来衡阳城的?”
“去年夏末秋初。”
“夏末秋初……”江南鹤暗暗沉吟,想起那正是自己从武陵回武昌,重组江门的时候,“这一年来,从没有人劫牢么?”
“起初我们也曾重兵把守,生怕出了乱子。可这大半年过去了,却是风平浪静。日子久了,知府大人便把这事给忘了……”
知府瞪了那师爷一眼,师爷急忙收住了话头,闭了嘴巴。
江南鹤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就怪了——既是如此重要的人物,为何一年不曾来救?”
正在江南鹤琢磨其中因果时,知府颤抖着双手向江南鹤拱手行礼,带着战栗的笑意道:“江大侠,您大驾来这衡阳城,莫非是为了那犯人来的?”
江南鹤冷冷应道:“怎么?”
知府谄媚地一笑,小声说道:“大侠若正有此安排,小官自然愿意配合大侠。只要您能把那犯人正法,这衡阳城中人手也好,兵马也罢,全听大侠调配,我们决不阻拦……”
江南鹤嘴角抽搐地笑了两声,鄙夷地望向这知府道:“这么说,你是想借我的本事,去救你的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