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一片寂静,除了风声,虫鸟叫声,再无其他。
沈霁月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封成谦的背影仍对着自己,弯腰又起身,不知道忙什么。
“醒了?”
发觉动静,封成谦回头,“看你很累了,再睡一会?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他皱眉,将手中的东西交给陆天成,径直向沈霁月走来,抬手覆她额头。
“有点热。”
沈霁月抬眸望他,忽而扯笑,“……封成谦,师父罚你跑马场十圈,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否则,他怎么会这么精神?
她的喉咙沙哑干痛,声音微弱,望着封成谦棱角分明,五官立体的脸,那削薄的唇微张,若勾起笑来,纨绔痞气,不可一世,才是那风流倜傥的封成谦该有的样子。
“嗯?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封成谦凑过去听,却被一双纤细的手抵住胸膛。
“没什么。”
这场梦勾起了她的回忆。
当年他们都是廉震的弟子,同行的还有卫徽安,白伦鸣等人。廉震性情古怪,裴云舒瞧不上他,也瞧不上狗皮膏药样贴上去的封成谦,小小年纪虽闹不出什么,却也整日学那些大人们拉拢人心。
可他哪有封成谦能说会道,白白吃亏,最后跟在他身后的,也就只有沈霁月和九公主裴水舒。
宫廷纷扰,却也遗留了一些美好的过去。
或许那段日子是他们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只需要跟在廉震大个子身后,他们总有数不尽的乐趣,还有封成谦,他总能变出一些奇怪的,别人没见过的小玩意儿,惹得大家眼红。
而今,物是人非。
沈霁月站了起来,环视空旷破败的庙宇,没看见绿萝和陶维的影子。
他们离开了,马车也不在门外,想必是听了封成谦的劝。
这也是她的意思,若不这般,绿萝和陶维只会受他们连累。
“你可曾护送绿萝陶维下山?”
封成谦嗯了声,沈霁月:“那便好,他们下了山便与你我再无关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封成谦:“想好去哪了么?”
“没。”沈霁月瞧了眼陆天成,“他还要救陆弘深,我们能去的地方寥寥无几。”
封成谦:“那休息好了就走吧。”
“嗯?”沈霁月微怔,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到一个地方,要不要去试试?”
沈霁月:“你说。”
把偃甲鸟从陆天成手里又拿了回来,封成谦边摆弄边道:“先前绿萝姑娘说方家正在召集百姓开采炎石,当地百姓既然愿意前去,想必离丰阳不会太远。”
沈霁月微蹙眉头,“你是说找他们的矿洞?既然方漠一手主导,矿洞定也由方家掌控,你我前去,”沈霁月一顿,指着一旁怔愣地看着他们的陆天成,“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岂不是自投罗网?”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方漠在此时召集大家开采炎石?为何不早不晚,偏偏铜临水坝坍塌,他便已经找到矿洞,为大家另谋生路?”
沈霁月沉吟不语。
的确,这未免太过巧合。
且玄石乃东廷建国之根本,大炎想用另一种石头效仿也有可能。
还有江湖组织飞霜门的加入,沈霁月对他们的了解少之又少,没有利益,飞霜门不会参与,而且他们又怎么认出封成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