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十五年,二月初,京师,御书房。
“京城之内,各处粮商哄抬粮价,以至粮价一日三涨,已是常日四倍有余,百姓为此苦不堪言,穷苦之家几近断粮!请朝廷立即开通济仓平抑粮价!”
“各处商铺纷纷囤货居奇、哄抬物价,以至百姓生计困顿,百官亦苦恼不已!请责成京兆伊出面打压奸商!”
“城内胡商暗中串联,散播北疆形势危急、惑乱人心,京兆尹查访无果,京城百姓人心惶惶!请北镇抚司彻查胡虏奸细,以及不法胡商!”
“福建贼寇攻城略地,各府县驻军抵挡不住,告急文书纷纷而至,请朝廷尽快调拨大军征讨!”
正统帝明英宗看着书案上一封又一封的告急折子,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肉疙瘩,脸色十分难看,犹如火山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周围的宦官、宫女全见状都瑟瑟发抖,没有人敢随意出声,害怕触了霉头,被正统帝重责,白白丢了性命。
“南下讨贼的兵马调集得如何了?现在福建、浙江、江西的告急折子几乎是一天一封了!”
此时,正统帝的话语如同蕴藏了无尽的怒火,硬生生的从嘴里挤了出来,吓得周围的宦官、宫女胆寒不已。
旁边,兵部侍郎于谦却是面不改色,沉声说道:“启禀陛下,兵部征调山东、浙江、江西三省兵马南下剿贼的命令已经发出去了,各地兵马预计半月之内就可以集结完毕同时从长城沿线征调的五千蒙古铁骑也已经赶到通县,京营兵马也已经整装待发,两日后便可会同五千蒙古铁骑一同南下,在汇合了山东兵马之后,一路南下福建讨贼平乱。”
“那江西、浙江的兵马如何安排?”
于谦闻言不由顿了顿,说道:“陛下,早先贼寇叶宗留大闹浙江、江西的时候,浙江和江西的驻军已经受创,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所以,这两省的兵马只能是从旁策应,防止贼寇兵马流窜进浙江、江西两地,当不得主力兵马的。”
听到这里,正统帝不由眉头紧锁,带着怒意说道:“也就是说,此番南下讨贼的大军只有京营兵马、蒙古铁骑和山东的驻军?”
“正是!”
“正是?”
正统帝猛地站了起来,生气的问道:“那能有多少兵马?”
于谦说道:“启禀陛下,此番南下的主力兵马有:五千蒙古铁骑,两万京营兵马,至于山东兵马的兵力,兖州府和任城卫也是刚刚报上来的,约有两万五千兵马。”
“一共五万大军?”
正统帝缓缓坐了下来,暗自盘算了一下,然后说道:“也算可以了!如今朝廷短时间内,也只能调集这么多兵马了。那此番南下平叛的主将是谁?”
“京营参将戴景奎。”
“嗯。”
这个京营参将戴景奎正统帝还是知道的,此人原本是南京京营的一名游击将军,是一个从伍长一步一步晋升上来的老将,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
正统十二年,戴景奎在南直隶讨贼有功,以八百官军聚歼了两千贼寇,平定了地方,被兵部叙功晋升为参将,并于次年北调京师任职,是京营中的一员虎将。
正统帝沉声说道:“那就是戴景奎了,想来戴参将能够担此大任!”
说完,正统帝便对于谦说道:“告诉戴景奎,此战务必速战速决,不惜一切代价歼灭贼寇、平定地方,决不可拖延时日!现在瓦剌大军已经兵临长城沿线,随时都有可能南下,朝廷的精力要全部放在北面,切不可被这些贼寇牵制着!朕也会给福建、江西、浙江、广东四省下旨,命令四省各府县、兵马全力协助征剿大军,一切以剿灭贼寇为要!”
于谦表面上应下了,但是心中却是有些担心:此番五万大军南下讨贼,朝廷和正统帝一直主张速战速决,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毕竟贼寇有几十万之众,现在正是锋芒毕露的时候,官军和贼寇的兵力相差太过悬殊了,就算是那几十万贼寇都是乌合之众,五万官军也只能智取,岂能一味的猛攻速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