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去看烟花吧!”曹齐威来电了。他的车子已经在楼下,她欢天喜地地冲了出去。
江边聚满了男男女女,竟然要放半个小时?看着烟花在空中一朵一朵全然绽放她一声声地尖叫着。
“真是个快乐的孩子!”曹齐威微笑着望着她,看着她的短发随风飘动,看着她雪白的牙齿在红红绿绿中若隐若现。
在这一刻他真的很想把她拥在怀里,亲亲吻一下她的额头。他只能看着,安安静静地看着,看着她眼睛里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她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大小孩,尽管日常穿着盔甲拿着钢枪,说到底不过是个大小孩。
烟花还在一朵朵绽放,她一边欢呼一边拍照,这个丫头今天真的是高兴了。她的眼里只有烟花,他的眼里只有她。
魔烟有一阵子没有来了,或者说是他没有感应到了,或者说没有磨折他了,不过他仍然在提防。
肖泉这几天每天一个电话打给他,搞得跟同性恋似的,总是有意无意问起他有没有去找宝儿。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把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而已。
他知道自己的现状,更加知道他和宝儿的关系,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珍惜。前世的梦一直在脑子里面萦绕,总是断断续续。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开头和结局,那么今生他就要逆转这个结局,至少不重蹈覆辙。
烟花终于放完了,江边终于安静了,人山人海瞬间变得冷冷清清。人来人往,只是日常。缘来缘散,顺其自然。
小声嘀咕着这句话竟然被宝儿听见了,她也跟着嘀咕了一遍。话虽这样说,怎样日常怎样自然,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少的时间啊。
两个人都沉默了,江边稀稀散散的情侣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只有他们两个停留在灯光月光最明处。
回头当天的一切像泡影
原来天荒地老总会明
这晚上此刻的心情
我再盼望仍然让你知梦里难平
旧情绵绵,迷醉蓝调,悠悠地诉说着一个故事,一个跟他相关的故事。
回过头,江边一个男生正在边弹边唱,她微微一笑。
豆油炒饭,豆油炒饭,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
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
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豆油炒饭,豆油炒饭,
她在心里默念着,或许这个名字会伴着她终身。原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已经找到替代了,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他的名字还是在心间萦绕着。
只是她已经不能了,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想着他了。以前她一直知道,任何时候只要他一声呼唤,纵然是千山万水纵然是刀山火海她都会义无反顾,但是她知道他们不可能有那一声呼唤。
而今,自己即将嫁为人妇,从此只能将他放在心底的一个小小的角落。在这片空间他已经不能随意奔跑了。
浔阳江头夜送客,她又想起了这句。那次是表妹过来,她介绍他们认识,也是在这江边。看着茫茫的江水,她悠悠地念了句浔阳江头夜送客。
他对她表妹说,你姐姐是古人!呵呵,古墓女,或许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古墓女。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后句。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那时候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位置,很清楚地知道。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在他的心中毫无位置,是以才有成千上万个连环夺命,才有成千上万个“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景致,不同的心情,不同的情感,不同的命运。
豆油炒饭,永远是她心中难以忘记的温暖,也是她倾尽一生追寻的温暖,更是她用尽全力好好保护的温暖。
仙女,姑且这样抬高下自己,终于走下神坛穿上那双玻璃鞋,嫁给了凡人。从此,再也没有想念的权利,再也没有想念的资格。一个是火,一个是冰,在这冰火之中,她只能跟随自己的命运。
“回去吧,起风了。”曹齐威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走上沿江风光带上,她慢慢让自己安静下来。歌已经唱罢,回忆已经完结,思绪已经回归,一切的一切就像这江水,只能顺流而下,一去不回。
车静静地开到了楼下,曹齐威目送她进了院子开了楼上的灯。
看着他的车子慢慢远走,她不禁一番感叹。初见,她是那么地不屑。再见,她觉得自己先入为主。再见,她觉得他真的很好,跟肖泉一样。
或许每个人都有很多面,或许并不是每一面都像钻石一样耀眼,自己何尝不是?那些面只能在心里迂回流转。
追剧,还是追剧,也只能追剧。空荡荡的大房子,不制造点声音出来更显得空空荡荡。
那种压迫感又来了,她熟悉的。举起双手,护在胸前,她感觉压迫感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就像一面墙倾倒下来却有个支点。
一两分钟之后,压迫感全然消失。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有别于以前。拿来道德经还有易经放在面前,心里终于安定下来了。
“你今天会回来吗?”
“还说不准,要回来的话也会好晚了。虽然只有一两个小时的车,太晚了就不会回来。厂家几个人在一起,在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