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莹安顿格格们日后不必过来,弘历忍不住说道:“给你这个嫡福晋请安乃是她们应做之事,你这一病倒好,连这也免去了。”
傅莹笑道:“她们一下来得人多,屋子里闹哄哄地反而不好。”说完还想象了一下十几名少女,领着各自丫鬟来到屋里的场景,黑压压地挤成一片,连多余的地方都没有。
觉得傅莹说得有道理,弘历点了点头。和她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又去书房做功课去了。
傅莹原以为中暑不过是小事,哪知这病的病劲儿消褪还花了五六天的时间,等第七天方才感到有好转的迹象。
刚生病那会儿,傅莹还很乐观地以为自己不用几天就能痊愈,结果越喝药,病症好像越重。明白自己现在的医疗条件,已经算是这个时代最好的了,傅莹也有些无可奈何。
最后,想清楚这“中暑”小病在古代可能没那么容易好,傅莹反倒不急了,只是每日呆在屋里安心养病。
不过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弘历竟然自她生病以来,每日皆勤来探视,更是亲自过问煎药等事。傅莹原先以为他不过是“三分钟热度”,勤来勤问上个一两日,就会慢慢冷下来,哪知他日日如此关怀备至,也是十分感动。
傅莹向来讲究“投桃报李”,弘历这样对她,她自然心存感激,并发誓要好好待他这个“弟弟”。
一日,弘历从尚书房回来,依旧先和傅莹呆了一会儿。等离去时,他背着傅莹从玉净那里打听到,傅莹仍是不思茶饭,自然闷闷不乐。
离开傅莹那里之后,弘历一时无心去书房,自己在院中对着廊柱叹气,却看到乌林珠贴身侍婢朝自己走来。
乌林珠见他行过礼之后,对他说道:“奴婢见四阿哥神色郁郁,想必是为嫡福晋担心吧。”
乌林珠是最早那批来弘历府中的侍妾之一,她是那批侍妾中最得弘历信赖之人。在傅莹嫁给弘历之前,她就已经跟了弘历有三年多了。
见乌林珠询问,弘历点头道:“婉仪也就是嫡福晋的表字,她自病多日未好,我难免忧心。这几日见她清减了不少,虽为其忧,但为她所做之事却着实有限。反而她倒安慰我莫要为她劳心,如此一来,我更是难安了。”
乌林珠道:“既然四阿哥自己已知忧心无用,那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嫡福晋乃是有福之人,自有神灵庇佑,定会好起来。更何况嫡福晋本是为四阿哥宽心,才装作自己大好,四阿哥这样忧心之态让嫡福晋看到,岂不是辜负嫡福晋这份用心了?”
弘历本来因傅莹生病郁郁不欢,听了乌云珠这番话,竟然稍稍宽慰了些。他叹气道:“是呢,婉仪本是为了不让我忧心,才说自己无妨。我若总是这忧心忡忡之态,只怕让她瞧见更难过了。”
叹气之后,他又问乌林珠道:“这几日你们皆没有去给婉仪请安?”
乌林珠摇头回道:“嫡福晋说她正在养病中,请安之事便可免去。不光如此,我与其他妹妹想去探望嫡福晋,皆也被人告知,说嫡福晋已领我们心意,只是她在病中不喜被人打扰。”
弘历又是叹气道:“婉仪也是为你们省事罢了。”
他看着乌林珠,见她虽不及傅莹秀美,但汉语说得流畅,也是十分难得的。知她平日善解人意,且早入府多年,他对她有种依赖之情,于是对她说道:“我心中正烦闷,你且陪我到各处走走吧。”
乌林珠应声,遂跟在弘历身后。
弘历离开之后没多久,玉净按照傅莹的意思,去给敏惠公主送的那对儿画眉鸟喂食。不料远远看到弘历正与乌林珠说话,她心中突生不安,于是慢下手中动作,以观事态发展。
后来她又见弘历领着乌林珠朝后面走去,大感不妙,于是匆匆回到傅莹屋中,和傅莹“告状”。
傅莹得知弘历与乌林珠偕行,第一反应竟然是他这么做不“道德”。毕竟自己妻子还在生病,丈夫却背着妻子和别的女人“厮混”,以现代道德观念来看是要被人不齿的。
可后来傅莹一想也不对,毕竟弘历作为封建时代的皇子,侍妾众多也是为了繁衍子嗣。雍正皇帝不可能给他选了那么多美女,只是为放在他这儿以供观赏的。
加上自己对弘历现在也没什么爱情的感觉,就是类似大姐姐对弟弟的关爱之情,所以没有占有欲,反倒替他高兴,想着终于有个人可以替生病的自己“照顾”弘历了。
于是对玉净说道:“这是好事一桩,我病卧在床,但四阿哥身边总是不能少了人的,乌林珠替我服侍四阿哥,我高兴还来不及。”
玉净却急道:“哪能这么说,我是担心万一若是这乌林珠先生下孩子,那传出去还不让人以为,四阿哥不待见福晋你啊。”
原来玉净不是担忧乌林珠对自己地位的威胁,而是担忧自己没能抢到弘历头生子的“头彩”,看来古代的婢女也对这嫡庶区别门儿清得很,至少玉净应该不是那撺唆正室搞小妾的婢女。
傅莹靠着软枕,躺在床上道:“那你说说四阿哥对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