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一一很喜欢这身衣服，鲁母也愿意做个顺水人情：“喜欢这衣服就送给你了，反正我也穿不着了！”

宋一一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话到嘴边却换了内容：“那……那谢谢阿姨了！”

鲁母摇了摇头，看着宋一一年轻、漂亮的样子出神，好像从她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时光易去人易老，看看这个家，再看看指甲微黄、满是褶皱的双手，想到那不争气的身体，她的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突然，外面好像来人，响起了一阵说话声，鲁母赶紧擦掉眼泪向外望去，原来是同村的老革命靳立春，还带着一个秀气的女孩。女孩走路一瘸一拐的，好像受了伤，衣服上还有几块污渍。

这时，宋一一听到声音和鲁母打声招呼跑出去，看到张斐的样子连忙上去搀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也弄得如此狼狈！”

“被狗撵的！”张斐苦笑着。

“你怎么一瘸一拐的？没被狗咬吧？”

“没，被狗追的歪了一下，要不是靳爷爷及时出现，说不定还真得被狗咬。”

靳爷爷爽朗地笑着：“没啥事，那狗本来也不咬人，这姑娘主要是被吓坏了。遇到狗叫不能跑，越跑它越追，你慢慢地走它不会拿你怎么样，叫人的狗不咬嘛！”

“谢谢靳爷爷，这回有教训了！”

“客气啥，这不是什么大事情，农村待的时间长一点这些事都能应付！”靳爷爷摆摆手和鲁母打了声招呼，转身迈步走出院子：“你们待着吧！我去菜园看看，这几天那些菜有些招虫！”

靳爷爷走远，张斐回过神来注意到宋一一身上的衣服：“你怎么换了衣服？原来穿的不是这一身啊！”

宋一一把掉入泥汤的事转述一遍，然后笑出声：“咱俩可真够倒霉的，一个被猪欺负，一个让狗撵，出门忘看黄历了！”

“可不是，现在我才知道鲁支书为啥要让本地人带咱们，如果不是他们带，不知道咱们还得闹多少笑话，吃多少苦头！”

“姑娘，你也进来洗洗换身衣服吧！”鲁母适时插话。

张斐这才看到窗户里的老太太，连忙把笑容挂在脸上婉拒道：“不了，大娘！这衣服还能穿，就不麻烦你们了，一会儿我回村委大院换一身就行。”

“也行，那你们多坐一会儿，水娃你给倒上水，忙乱了大半晌两个姑娘肯定渴了！”

“谢谢大娘！”张斐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给宋一一一个眼神：“别忘了工作！”

她们两个走进屋里，和鲁母说明来意，然后按照程序做着相关信息登记，张斐负责询问，宋一一记录。

“大娘，你们家的经济来源是什么？一年能有多少收入？”

“我们家是低保户，每个月给点钱，有四十亩旱地，但是水娃照顾我种不成就租出去了，能收点租金，每亩地230块钱，这就是固定收入。另外水娃爱看书，也爱写点东西发在网上，能赚点钱但是不固定，最多的时候一个月赚了八百块钱。”

“那你们家的劳动力一共有几个人？”

“水娃勉强能算一个，不过因为照顾我哪都走不了，算是被限制的劳动力吧！”

“您老伴呢？”张斐顺口问道。

“三年前出车祸死了，我也是那场车祸落下的残疾，腰部以下没有任何知觉，说句不好听的话吃喝拉撒都得让人伺候。其实前些年我们的生活不错，他爸跑车挺能挣，但是一场车祸把什么都毁了！”

“事故的另一方没有赔钱吗？”

“没有事故的另一方，他爸挣钱心切、疲劳驾驶钻到沟里了，本想保险公司能赔点钱，哪知道过了保期他爸还没来得及续！”

说着说着，鲁母眼睛里满是泪水：“都是我拖累了这个家，水娃那年正赶上高考，要不是我他能去念大学的。”

“行了，别问了！”鲁丘不想看到母亲继续流泪：“情况就是这样，多问无益，够你们填表的了。”

张斐还有很多问题，却不忍再继续下去，冲着鲁丘点了点头：“我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