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宛如一锅热水,时隔一个多月翻出了第二次水花。
文贡士卷土重来登门乾元宫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如同瘟疫一般,只是一日光景便遍布了京城。
许多好事者纷纷前往乾元宫门口观瞻这千年一遇的奇葩大事,说书的先生更是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连夜来到乾元宫门前,寻到视野开阔之地,手拿宣纸文墨,等待落笔成书。
在时下的京师,可没有比这位文贡士更加让人瞩目的人物了。
两队军士摆开阵势,手持银色长枪侍立,银盔银甲尽显朝廷天威。
“开宫门!”
整齐划一的口号声音震天,荡漾在空荡荡的乾元宫门口,宫门大开,一个儒生手持龙骨铁扇翩然而出,众人齐眼看去无不为之惊艳,只见此人身材修长,风度翩翩,身披儒袍头顶纶巾,端的是气度不凡。
两相比较,张白圭便显得黯淡了许多。
“张贡士光临我乾元宫,真是令我乾元宫蓬荜生辉。”那儒生对张白圭施书生礼,“在下赵乙,忝任乾元宫掌军校尉,早就听闻张贡士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在下只是一介书生,哪里担得起赵兄亲自来迎?赵兄只需令人开门,在下自行步入便是。”张白圭同样回礼说道。
赵乙头微微一偏,佯怒道:“张贡士这说的是哪里话,自打张贡士夜敲北远山钟,独挑离元宫之后名头便已经传遍四方,理应受到如此礼遇,更何况近日听闻张贡士来京师的路上还教训了一群当地的泼皮无赖,端的是侠义过人,若是让别人知道我乾元宫怠慢了张贡士,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说我乾元宫不懂礼数?”
两人相视而笑,踏门而入。
“张兄,可否后悔敲了山钟?”
进门之后赵乙并未急着让张白圭闯关,找了间僻静的屋子热了一壶黄酒,摆下一桌好菜,为张白圭接风洗尘。
“的确后悔。”张白圭目不斜视,与赵乙对望,“若是再来一次,在下绝不会再敲响第二次,只是,如此可能会后悔终生。”
“张兄此话何意?”
昏黄的烛光闪耀,赵乙十分风度的给张白圭斟酒,云淡风轻的问道。
“未怀济世之能,心忧天下之事,如此愚昧,岂不后悔?”
“那因何又说不敲会后悔终生?”赵乙又问。
张白圭道:“空有报国之志而无投效之门,敲山钟而震天下可扬万世之名,亦可举世皆敌,是以敲之为悔己身,不敲而悔终生。”
“好一个敲之会悔己身,不敲会悔终生,赵某佩服,张兄,赵某敬你一杯!”
觥筹交错烛台掩映,不知不觉已是夜半时分,帐门外寂静无声,火星飞爆,偶有军士巡逻查岗人影闪动,端的是军纪严明。
比之那北远府的离元宫,此处才当的上是国之重器所在。
鸡啼三遍,张白圭与赵乙相对而立,周遭围着添威壮势的军士。
“张兄,你确定要直接与我一战?”赵乙风度翩翩,手中龙骨铁扇叮叮作响。
“直接来吧,省得麻烦。”张白圭抽剑,决然的说道。
“好!”赵乙大喝一声,气势陡然而变,由一个儒雅的书生变成了一个征战杀伐多年的肃杀的将军,他提了提手中的龙骨铁扇,抱拳道:“张兄,此扇乃是赵某的刀兵,龙骨以天外陨铁打造而成,坚不可摧,通体重六斤八两,张兄要小心了。”
张白圭叹道:“好兵器,与赵兄相比在下的兵器就逊色许多了,乃是前几日刚从铁匠铺取出来的寻常铁剑。”
“请!”
“请!”
话音一落,两人身形骤起。
剑光乍现,铁扇铮铮,赵乙不愧为乾元宫掌军校尉,一手龙骨铁扇使得出神入化,攻守之间风行赫赫,时有金戈铁马之声传出,似龙吟虎啸,威风赫赫。
张白圭神色肃穆,沉着应对,整个人白衣飘飘,依旧书生意气,手中铁剑似游龙荡水,行天地之间,与之前相比他的剑更加锋利,锋芒寒烁冷风岑岑,一招打出第二招紧随而至,他不紧不慢,脚下变换着步伐,眼睛在赵乙肩膀与腰间梭巡,紧盯赵乙的每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