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阿还未察觉,他以奸商的本质在那儿絮絮叨叨地算着账:“我想了下那买家买的时候应该比我买的时候贵了一点点大约花了五六十两,如今不打仗西山又有了御苑地价确实涨了起来,但我给他翻个倍总行了吧?”
珍珍嘴角抽了抽,她出嫁的时候吴雅氏已经日渐宽裕皇庄、铺子样样都有,李氏说当初家里最早买的西山那片地都是珍珍的功劳,于是就将那四十亩都放进了她的嫁妆,转而又买了傅达礼之前看中的北顶娘娘庙一带的一片去换给威武两个弟弟。
其实她的嫁妆早就给阿灵阿看过只是几张地契压在了箱底之前他们点了前面铺子的账本后一直没往后仔细翻。
怪谁呢……大概要怪家产太多,翻不过来。
“嗯……我觉得翻倍不大行,怎么着也要个十倍吧!”
阿灵阿倒抽一口冷气直接敲了她一个板栗,“败家娘们!你相公我就是家财万贯也不能做亏本生意,我来了以后还没做过亏本生意呢!”
阿灵阿是什么人,对着明珠都能捞到油水的人精,做生意亏本于他简直是奇耻大辱。
珍珍捂着脑袋,娇艳欲滴的双唇轻轻在阿灵阿耳边晃过说了一句话便让他瞬间石化在了那里。
好一会儿后阿灵阿才反应了过来,他握着珍珍纤细的手腕,盯着她那狡黠的神色瞧了又瞧最后发狠地说了一句:“我简直爱你爱的想掐死你啊啊啊!”
两个穿越的财迷在榻上抱在一起笑到翻滚,闹得那图纸撒了一地,最后是珍珍打着阿灵阿让他去捡回来。
阿灵阿拾回图纸后,在围墙那儿画了个圈:“娘子给力,这样我们把地都合一合,如果有缺的小块地再让人去买,连成一片就好。”
他志得意满,又郑重问珍珍:“我与你说真的,我是想着要送鄂伦岱和揆叙的,所以你的地若是不想送现在就告诉我,我出钱买也好另买地也行,这是你家人给你的陪嫁都是心意。”
珍珍靠着阿灵阿说:“反正你的都是我的,难道你还想休妻不成。”
阿灵阿收紧手臂,将珍珍在怀里拢了拢,埋在她发间说:“那不行,我去哪儿再找一个这么心有灵犀的夫人。”
“哼,那是。”
珍珍的指尖划过图纸上的亭台楼阁,想象着未来的春夏秋冬,“这园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动工?这图又是谁替你画的?”
“容若大哥替我介绍的那位李煦大人,他找了工匠替我画了这图纸。我想了想大约在揆叙成婚前后可以开工,到了入秋的时候能有个大概的模样,到了明年花草都能植上,那时候咱们应该能从两淮调回京城,搬进自己的的园子了。”
“园子……”
珍珍轻声念着这两个字,她闹了一下午有些头晕腰酸,倒在阿灵阿怀里嫣然一笑,“阿灵阿,没想到跑大清朝来,我们一环里有了四合院不算,还跑海淀这个学区房的地盘弄了个园子。”
阿灵阿怔了怔,他心里默默算了下花销后说:“娘子,我觉得清朝买园子比买学区房便宜……”
珍珍被他一说也愣了一下,接着明白了过来:当年买二十亩地就是死契都只花了五十两。
“清朝五十两折合多少来着?”
阿灵阿揉着额头说:“如果按照米价换算,大概五百吧……”
珍珍这个财迷突然腰不酸腿不疼,瞪大了眼坐起来拉着阿灵阿说:“买,我们再多买点学区房!”
阿灵阿不怀好意一笑,从放着图纸的底下抽出一本书来。
“娘子,学区房不是给上学用的吗?咱们家没有适龄入学儿童怎么办?”
珍珍拢了拢散乱的衣襟,往后退了退,“你手里是什么?哪里来的?”
“来嘛,咱们再好好学一学,回头教孩子得心应手。”
珍珍一个粉拳打了上去,恨不得锤死这个开车没刹车的混蛋。
…
难得清闲的半日过后,珍珍和阿灵阿分别投入了不同的“事业”。阿灵阿领了差事先去都察院报道,而珍珍则陪着攸宁准备婚事。
攸宁近日的“婚前焦虑”十分严重,她看着内务府送来的皇庄、当铺、田产,焦躁地抓着头发又抓住珍珍,“你刚才叫我的算盘是怎么弄来着?还有还有,那个账本怎么看的?你再说一遍?”
皇家有皇家的好处,譬如攸宁在大场合的礼节规矩和诗书骑射都分毫不差于他人。
但皇家也有皇家的坏处,便是皇家从来不会想起要教公主、格格如何打理家务。
公主出嫁都有公主府长史打理家务,一应所有都有内务府照看,宫中的太后就更不用操心了,管事太监就有五个,能使唤的内管领高达三十个。只要想要的,随便开个口就有人上赶着替她办了。这样的生活下,太后自然不会想到要教攸宁如何打理家务。
其实在珍珍眼里,攸宁不学这些也没什么要紧,毕竟明珠家万贯家财,皇家也不会不管她,做个甩手掌柜惬意生活也不错。
可攸宁不许自己这样,她如今是逼了自己说什么也要在过门前学会点基本的“理家常识”。
她环顾一周,安王府出身的郡主和宫里的公主娘娘们没什么区别,也都是背靠王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样子,最后能请教又不会嘲笑她的只有珍珍,所以现下日日拉着珍珍学东学西。
好不容易学会了看田地上的产出,攸宁一摔笔趴在了炕桌上,呜咽道:“你阿奶真是太厉害了……”
“我阿奶是比我强。”珍珍坐在她对面也支着下巴,有些小郁闷地说,“其实我嫁了阿灵阿,这些事儿一点没用上,他看账做生意比我强,我现在也是日日坐吃山空。”
“揆叙可没阿灵阿精明,我还是看着点吧。”攸宁趴在桌上伸手拉了拉珍珍,“苟富贵无相忘啊,哪天我和揆叙把山吃完了,你家可得让我们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