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了,自古以来皇位之争都是你死我活的,胜者君临天下王侯将相,败者家破人亡身败名裂。
这样的结局渝清甚至都不知道最应该恨谁,时势所迫,其实谁都不无辜。
但是
渝清望着铜镜前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露出诡异的冷笑。
确实是世事弄人,但既然现在她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又凭什么还能让那些人过得好?渝清心里暗暗盘算着一些小计划,这场动乱应该从哪里开始呢?山东,又或者是幽州?
到现在其实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出长安之前她留下了足够的银子给王家的奴仆,拜托她带着宣仪继续在长安城外相候,等她从终南山回来就会如之前所约带宣仪离开。但是也正是因此,即使后来魏王二人将身上的银子全部给了渝清,其实现在渝清带在身边的钱也已经不多了。
所以现在是该去幽州挑拨罗艺,还是回长安带宣仪离开,这是一个困难的抉择。
从怀里取出罗侧妃的血书,渝清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幽州。
她用两锭银子买了一匹马,就匆匆踏上这趟行程。
唯恐天下不乱,渝清想想,觉得自己做得并没有什么不对的人不为己,便当真是要天诛地灭了。
从终南山到幽州,便是日夜兼程也要五天,但是渝清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如此,由此行程也就增加了一倍。
在路上也听到过一些传言,由魏徵、王珪二人出面,逃逸于终南山一带的东宫旧属终于放下武器投诚,这样的结局也是皆大欢喜。
从前渝清从未来过幽州,只听说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走在路上就开始下雪了,如黄沙般四处飞卷的雪片并不唯美,而是令人畏惧。
路过麦田乡野,听见妇人坐在树桩下说话,大老爷们在欢快的唱着歌妇人看见路经的陌生人也不惊慌,也许见只是一个孤单娇弱的小姑娘,还殷勤的上来问小姑娘要不要歇歇喝点水再赶路。
渝清接过妇人递过来的水瓢,先向她道过谢,然后再喝。
“看着娘子可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怎么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来呢?”妇人好心问道,“这年头可不太平,四处都是流寇,你一个小姑娘可不安全。”
渝清眸光微微黯淡了一下,就低声说道:“家中遭了灾,父母亡故,来幽都,投靠亲戚的。”
妇人神色也多了几分怜悯,啧啧:“真是可怜见的,那你可一路小心。”
渝清谨慎点头:“谢谢婶儿,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