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医院的院长姓李,在国内的精神病领域是一个挺有名气的专家。
在某一位画家被鉴定为精神病送进了这间医院一个星期之后的某一天,一个青年男人找到院长。
“李院长,真是麻烦你了。”青年男人望着院长温和的笑着和他打着招呼。
“客气了”李院长年近五十,有些秃顶,带着个老花眼镜,“闲暇时我有在网上看你连载的推理小说,写的很不错,不去干刑侦倒是可惜了。”
“院长高看了,我就随便写写。”青年男人依旧显得很温和,慢条斯理。
和院长随意的闲聊了几句,院长便带着青年男人去见那名画家。
因为早就和院长打过招呼,特定选了今天这个日子,院长告诉他那位画家每次吃过药以后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正常人思维行动状态。
所以即便是在精神病院看望一位患有精神病的患者,特殊的时间段还是有许多保障的。
这位病人的情况有些特殊,他本该有着大好的前程,却被他自己一手给毁了。
一个月前的某一天,他在大街上堂而皇之的杀了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甚至素不相识的人。
其匪夷所思的犯罪行为,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大的舆论。
即便证据充足,但依旧没办法给他直接定罪,因为就在一个星期前,鉴定出他患有严重的幻想性神经症。
隔着门上的玻璃,李院长看到画家正坐在画板前,专心的在画一幅素描,在他正常的时间态中是这位画家自己要求的。
作画是他生命中以后唯一的寄托了,所以对于这个人性的要求,自然是能满足他。
“您这画的真不错啊,人物惟妙惟肖。”李院长跟他打起了招呼,显得很熟络。
“我这画的可不是人”画家回头看了李院长一眼说出奇怪的话,然后望着站着一旁的青年男人:“有客人?”
“哦,这个小伙子想要找你问点事情”
李院长测过身子,示意青年男人走上前去。
画家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专心作着画,口中慢慢的说道:“如果是问案件,那就请回,去找警察更为合适,要是是讨论学术,我很乐意之至。”
青年男人看着他,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感觉,勾起嘴角:“自然是讨论学术。”
然后转过身,“李院长,方便我和他单独聊聊吗?”
李院长显得有些为难,看了画家一会,才缓缓松口:“最多十五分钟,我就在门外。”
青年男子点了点头,然后院长转身离去,带上门。
“你的画真的很不错”青年男人微微一笑,四周走动着看着房间里贴满的纸画。
各式各样的画都有,青年男人感叹,不愧是中科院挂名在内的艺术家。
画家没有说话,这样的夸赞甚至是恭维,他听过许多,司空见惯,所以不以为然。
“不过……”青年男人转过身直面着画家,目光微微一凝,“相比你对画作表现的艺术,对应之下你杀人的艺术就显得很不堪入目了!”
空气突然之间仿佛凝固,气氛有些压抑,画家的动作也在此刻停了下来,笔不落纸。
画家看着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随后露出笑容,“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和那群白痴不一样。”
青年男人勾起浅笑,“我是写推理小说的,惯性的思维模式会让我看的很多。”
然后他习惯性的在兜里摸了一根香烟,也不管这里能不能抽,点上一根吐出烟圈,“只是……我至今都推理不出,你杀那个少年的动机,这让我觉得很失败,所以我认为这个动机,如果世界上还能有什么人能够明白,估计也只有你这个始作俑者了。”
画家对青年男人的话,显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我杀了一个人,但是却救了两个人,我认为这没有错。”
“救了两个人?”青年男子疑惑的问道。
对于这个杀人的借口,他感到很诧异,很不可理喻。
“我如果不杀了他,那么一天之后他就会杀了他的父母。”
青年男人的眼睛微微咪了起来,带着一种匪夷所思的话语,“你是说……你能够预见即将发生的事情?”
“有些时候可以,有些时候不能。”画家淡淡的开口道:“但是那天走在街上,我无意间撇了他一眼,预见到那个人回去之后,会拿刀将生他养他的亲生父母残忍的杀害。”
“你说……对于能下手杀害自己亲生父母的禽兽,我会需要怜悯之心吗?”
说着,画家开始激动了起来,语气急促,“所以,对于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提前让他下到地狱,这是一件多么神圣多么伟大的事情。”
青年男人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好像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这根本就是一个真正的神经病,甚至自己还低估了他犯病的程度。
他对自己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这个人或许是想通过患病来逃脱法律制裁的想法感到荒缪。
这是一个真正的神经病,而且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青年男人开始往门口走去,他觉得这场谈话变得毫无意义,自己居然和一个神经病呆了这么长时间,可真是讽刺他引以为傲的智商。
见到青年男人毫不犹豫的离开,画家显得意料之中,没去理会,接着作着自己未完成的画。
打开门走出去,和李院长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摇了摇头就直接离开了。
李院长没有去送那个青年男人,而是走近房间,来到画家的身边,低过头看着他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