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濒死才会点燃的香,自然是有求救的用途在里面。
这种香据说是江湖上的奇人特制的,无色无味,点燃后能散播千里,而且经久不散。
香只是对何鹭晚这种普通人来说没有味道,像风谣这种从小接受训练的死士,自然能够辨别这特殊的香气。
风谣满心感激,她就怕何鹭晚会不放她去找殷封阑。
如今何鹭晚虽然要求同去,但只要能赶到现场确认,风谣就不会在意那么多细节。
在苏朵焦急的目光中,风谣揽着何鹭晚的腰就飞身而起,脚下轻踏,瞬息间便是几条街区。
何鹭晚甚至没有功夫惊叹风谣的武功,她原以为这个世界的人不会飞,可今天又开了一次眼界。
这里的人确实是不会飞的,风谣只是轻功练到了极致,所以全速赶路的时候,就如同飞天一般,几乎脚不沾地。
何鹭晚努力辨别了一下方向,发现风谣在往城东赶路。
待到了城墙脚下的一处偏僻街区,她们在暗巷里看到了大战后的惨烈。
遍地都是尸体,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地面和墙上血迹斑驳,血从不同的尸体上流出,交汇在一起,淌在地上逐渐干涸,现场看上去已经如此静置有一段时间了。
尽管如此,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浓重。
何鹭晚观察着,发现了这些黑衣人间存在的细微差别,所以她得出了一共有三拨人参战的结论。
风谣的脸色惨白,她的夜视能力还要好过何鹭晚。
大眼一扫没有殷封阑的尸体,她立刻停在原地,安静地辨识了一下香味的方向,然后朝城南飞奔而去。
何鹭晚根本不用感受风谣此时的情绪,她激烈的心跳声隔着胸腔都能听见,可见她是担心到了什么程度。
何鹭晚暗叹一声,这种时候,她也不好劝说什么,只能默默祈祷殷封阑命大死不了吧。
殷封阑要是在这里出了事,那何鹭晚的后续计划就等于全部作废了。
本来已经有了方向的未来,将会再次飘摇渺茫。
“上神啊,如果您能庇佑到这个世界,请保他一次,别让他这么快死掉吧。”何鹭晚在心中祈祷着。
要死也请死在她成功脱离王府之后!
城东到城南的路程,如果让何鹭晚走,大概要走上一个多时辰。
但风谣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赶到了。
何鹭晚被风谣揽着落入了一个偏僻的小院落里,院落周围的墙很高,能完全挡住里面低矮的房屋。
刚一落地,何鹭晚便清晰感受到了四面八方刺来的杀气。
风谣不慌不忙地吹了声哨,那些气息便应声止住,各自返回了自己的岗位。
“风谣?你怎么过来了?”屋门口守了个男子,见到风谣十分惊讶。
何鹭晚认出,那人是常跟在殷封阑身边的,晚宴那夜他也寸步不离地跟着殷封阑。
“尹北!王爷怎么样了!”风谣依旧焦急,只是看着尹北的表情,她心中已经安了一半。
“还好,我们的支援及时赶到了,虽然伤势严重危及生命,但总算是吊住了一口气。”尹北沉声道。
风谣跟何鹭晚同时舒了一口气。
没死就好!
风谣气没舒完,又紧紧皱眉:“吊住一口气还是很危急……大夫请了吗?”
尹北点头:“年公子已经在治了,没问题的。”
听到年公子这称呼,风谣才彻底安心。
尹北这时将注意力转向了何鹭晚,他略一皱眉:“风谣,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风谣刚要说什么,被何鹭晚拦下。
她无害笑着:“我来看看王爷的情况如何,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有抓到刺客活口的话,我应该能派上点用场。”
尹北盯了她半天,何鹭晚一直笑着,一眨不眨地回望。
最后自然是何鹭晚赢得了瞪眼比赛。
“进来吧,确实有几个活口不肯说话。”尹北也是知道何鹭晚本事的,所以略作思考就放人进屋了。
风谣紧跟在何鹭晚的身后,小声问:“姨娘,您不用先看看王爷吗?”
“没死就不用看了,去了也是给医者添麻烦。”
这话是没问题的,可讲出来就让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了。
风谣已经习惯了何鹭晚的态度,也知道她对王爷的恋慕在理智的控制内。
但尹北就不这么想了,他回头不善地看了何鹭晚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何鹭晚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不想耽误殷封阑的治疗还有错了?
好吧,如果他们都误会了,觉得她对殷封阑有意思,那刚才她的话确实有问题。
不知者无罪,何鹭晚十分大度地选择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房子为了建造隐蔽,比院墙低了一尺有余。而院墙为了不那么显眼,又仅比普通院墙略高几寸。
所以这屋的屋顶非常低,虽然地板也往下挖了一些,但还是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进门右边的房间外守了两个人,想来是殷封阑治伤的地方。
尹北带着她们进了左边的房间,门打开就是通往地下的台阶。
昏暗的地下囚室里只有几个明暗闪烁的火把,通风全靠那扇门上下的缝隙。
三个遍体鳞伤的刺客被分开绑在铁柱上,手脚都锁了铁链,脖子上也绑了一个。
何鹭晚看了看刑具的结构,应该是在拷问的时候要把脖子上栓的铁链拉起来,迫使人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