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岭,临海码头!天色刚白,薄雾弥漫,海面上白茫茫一片。
蒙婉倩抓着柳正风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一会儿才不舍道:“真的这就走吗?不如过了中秋再走”
“回吧!岂能言而无信,这都说好的事”柳正风微微而笑,起手拍拍妻子的双肩,说道。
“不许随意与姑娘说话,知道吗?”蒙婉倩顿时撑眉努眼,直言正色。
柳正风一听,当下忍俊不禁,笑道:“你太霸道了吧,你就这么稀罕我,但别人未必瞧得上我”
“你俩到底有什么话,一夜了都没说完,走是不走?”
唐元、杨环等人已上了渡船,唐元不耐其烦地叫道。
“走”柳正风立时仰头应道,接着又看向蒙婉倩道:“人家唐老哥都喊话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说着,便舍开蒙婉倩,快走几步,又回身挥手,然后一跃落在船上。
柳正风一落船,船就走了,他站在船尾摇手。
蒙婉倩站在码头上,凝望着渐渐去远小船,直到那小船变成一粒黑点才转身上去。
是日,在新城镇城内,街道上人来人往,吆喝声、讨价声、叫唤声、脚步声混成一片。
一个青年富商漫步走在街上,一身华贵的锦衣、清新俊逸、浅浅的胡须、炯炯有神的双眼,身后随着一个近六旬老管家;一前一后走着,目光左右横扫,一会儿瞧瞧眼前街边的方牌:济世药铺,便走了进去。
青年富商凑近柜前来,面带笑容对柜内正拨弄算盘的中年人作揖道:“掌柜有礼啦”
柜内的中年人应声抬起头来看着青年富商,一脸笑意地问道:“这位客官有何事?不知抓药还是看诊?”
“在下姓柳,经营药材生意,初来乍到,特来拜访”青年富商道。
中年人听之一怔,接着小心问道:“哦!不知先生经营何种药材,有何功效?”
“辛温解表、清热解毒、祛风化湿、止血疗伤,应有尽有”青年富商对答如流。
“先生,你这可是大生意。我药铺中正好缺了几味药,恰恰请先生看看能否有货,里面走吧”中年人由柜内转出,顺口嘱咐铺内一伙计一声,便将青年富商及老管家请入内屋去。
中年人将二人请坐于椅上,随后坐下,开口问道:“兄台,是峭岭来人吧”
“刘世兄,别来无恙”青年富商微微一笑道。
“你是?”刘世看着面前这青年人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
“是我柳正风。不曾想这番打扮,再贴个长点的胡须,刘二哥你既然认不出来”青年人笑道。
“原来真是柳老弟,在下真是眼拙,眼拙啊”刘世立马起身,凑近去看,激动道。接着看向那位老管家道:“这位老英雄,又是哪位?”
“侠丐唐元唐老哥”柳正风介绍道。
“原来是唐前辈,刘某失敬了”
刘世自是听说过这人,在江湖中有些名气,当场打躬作揖道。
“好说,好说”唐元立即起身,作揖回礼。
他虽然不识刘世,但一眼便能看出刘世的武功不在他之下。
“柳老弟,我爹刚出去办事,如若他听说是你来,定然更高兴”刘世笑道,但依然将声音压得很低。
“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前几天才刚见一面,不曾想现在又能一起共事了”柳正风喜道。
“咱们这次就到此为止吧,以后若有事,我会派人通知你们的”
刘世说着,将一张写好的字条递给柳正风,柳正风看了一眼,藏入怀里。
“正是,此处不宜耽搁,以免泄露身份,暴露所在。我俩这就告辞了”柳正风道。
“正该如此”刘世道,接着朗声道:“这几味药材就有劳柳先生了”
“好说好说!这几味药就放心交给柳某吧,不出数日便可弄得”柳正风立刻明白就里,大声回应,说完便面带笑容带着唐元快步出去。
“老爷,咱们这往哪去?”唐元咬牙切齿地问道。此刻恨不得将柳正风打死,凭什么你当老爷,我老叫化当管家,难道我这副尊容当不得富人吗?
“咱们到客店去,看看那儿能否碰上同行”柳正风一脸笑意,傲然道。
“就该如此”唐元喜道,他早就想着能到客店里吃吃喝喝,打探消息,交谈朋友。
二人沿着街道而走,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一间客店,一前一后就走了进去。
“客官,里面走,是用餐还是留宿?”小伙计急忙迎过来,赔笑道。
“我家老爷来喝酒的,有什么好酒好菜,速速拿来”唐元抢先道。
“二位爷请这儿坐,小的去去就来”小伙计一脸笑意,连连点头哈腰,快速擦擦桌凳,请柳唐二人坐下,然后给俩人倒上一碗茶水,匆匆便去了。
为了方便说话与观察,唐元在柳正风侧边,而柳正风却对着门口而坐便于看人。
唐元拿着茶水自饮,左顾右盼,生意人不见一个,江湖人士倒真不少;心中一怔,发现对面角落处有一对熟悉面孔,岭南叶家兄弟。心想:“这对兄弟早前不是说到云南找解毒高手吗?何以在此,怕是如我所想,让我老叫化前去试问试问”心念一转,正想要起身,却发现手臂被人给拽住了。
就闻柳正风小声道:“你干嘛呢”,转头看去,就见柳正风双眼正盯着他。
原来是柳正风看着唐元欲起,当时一怔,怕其这身份暴露,立马伸手将其给拽住。
唐元先是一惊,立马回过神来,急忙解释道:“遇到熟人,想问个事去”
“注意身份”柳正风松开唐元,小声提醒一下,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唐元恍然大悟,甚是尴尬,微微而笑,掩饰一下表情。低声道:“待会儿再去!(朗声)老爷,现在世道乱了,这生意难做,走南闯北的,日日担惊受怕都没挣几个钱”
“知道就行,以后记得给老爷我省着点。别一进门就叫好酒好菜,破费不说,吃不完也浪费食物,那可遭报应的”柳正风一本正经,学着商人的吝啬样。
总之,以前他在镇上就是富人,都习惯了,虽然也经常下海打渔,但自然就好。
唐元应道:“老爷,小的不是怕你吃不好睡不好吗?”顿一顿,又故作嘀咕道:“真难侍候。回了府,夫人又怪我没照顾好你,真是左右不讨好”
“那是妇人之见。钱财不是她挣的,她何尝心痛过。老给她那赌鬼大哥送钱,以为我不知道吗?若不是看她对我言听计从的份上,我早将她休了”柳正风得意道,故意将声音说的老大,使店内的人都听见。
唐元故作惊讶道:“老爷,好像是你说反了吧。老奴记得一向都是你对夫人言听计从吧。上次你跟王员外等人去喝花酒回来,被夫人知道,你在门口跪了一夜,难道你忘了?”,说话间将声音放大起来。
店内的客人一听,都不由得看了过来,然后就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老东西别胡说八道,这事怎么能说出来呢”柳正风脸色一沉,对唐元呵斥道。接着,抱拳对众人笑道:“各位见笑了,绝无此事,我这老仆人瞎说,逗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