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天色已是黄昏时分,柳正风独自走上城墙之上,晚风悠悠地吹着,霞光渐渐散去。树立在墙上的旌旗啪啪响、墙边将士林立,圆睁双目注视着前方。
柳正风抬头凝望远处蒙军的驻扎营地,旌旗猎猎,炊烟袅袅,人影晃动。
目光一转,又见刘芳立在城楼前,稍作迟疑便大步走了过去。
柳正风来到刘芳身边,但刘芳并没有注意他的到来,双眼只管凝望前面,深怕蒙军突然行动,攻打羊城。
柳正风顺着刘芳的目光,望了望前方,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问道:“刘大哥,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
刘芳正看得出神,随口而答,随即一怔,当他回过神来;看是柳正风,不由惊道:“柳兄弟,怎么是你,我以为是苏副将呢”说着脸上呈现出一种轻松的笑意。
柳正风笑了笑,看看刘芳又看看前方,道:“听说今日蒙军无所作为,刘大哥可有想法?”
“敌军像是围而不攻,又像等待援军,一时拿不准。无论如何咱们没有援兵,这样下去对我方不利。待我明日挑些精兵出城试探试探便知一二。倘若能一举攻破,那就更好”刘芳面容严峻,说出心中所虑和打算,这便是他刚才发呆的原因。
如今蒙汗派遣张自宏率兵大举南下,兵力远远不止这些,义军这方已是无兵可援。不管如何,熬下去都不利于他们。倒不如主动出击,若能打退蒙军,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听刘大哥这么一说,或许这是最好的方法”柳正风略一沉思,赞同道。
“柳兄弟何以一人来此”
都呆一会儿了,除了柳正风刘芳再也看不见其他义士出现,这才问道。
“在下刚刚用过晚餐,便出来走走,倒也没跟其他人说起”
柳正风如实回答,看着刘芳这张愁眉苦脸,又问道:刘大哥,怕是尚未用餐吧”
“不急,待会儿,王大人或苏副将来了,我再去也不晚”刘芳淡淡一笑,坦诚道。
“说的也是!刘大哥现下肩负全城百姓安危,如此重要之事,定然事必躬亲才安心”
柳正风心有感触,将这守城将士的所作所为也看在眼里,这时哪有人敢有半点懈怠之心。
“在下恪尽职守而已,人家王大人才是事必躬亲,鞠躬尽瘁”
刘芳对守城的主将王道贤是由衷敬佩,怎敢将此事归于自己身上,便将其抬了出来。
“尔等都一样值得敬重,包括这成千上万的将士”
这话是柳正风由心而发,没有奉承亦没有要讨好谁的意思。
“包括你们,明知这里已是龙潭虎穴,也要来闯一闯。咱们都是干一样的事,不分官民,不分老少”刘芳凛然而道。。。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慷慨直言,说得口沫直飞,惺惺相惜,激动不已。
刘芳像是想起什么事来,话题一变,便问道:“柳兄弟,我听阿华说你专研医术,不知真假?”
至于柳正风懂医术这一事,是刘延华昨夜才与他提起的,因此他趁机问问。
柳正风眉宇一扬,笑了笑道:“在下对医术略懂一二,刘大哥何以有此一问?”
刘芳心中一喜,深深叹了一口气,便无奈道:“我三哥刘名前日被敌军一老者所伤,现下重伤昏迷不起。因此,想问问柳兄弟可有治疗之法”说完,眼神不由地多了一份期待。
“竟有这等事,为何昨夜今早都不说,可别耽误了其伤势。我这就去看看,他住在何处?”柳正风一听,急道。他深知,这治病疗伤要趁早,莫待时日久了,伤势加重就更不好治。
刘芳看看四周,夜色逼来,心想:‘他们应该快来了’便道:“就在府衙医舍。我现在离不开,待会儿我再陪你去”
柳正风听着,迟疑一会儿便道:“时候不早,天黑后说不定药物难找,不如我先走一步吧”说完,转身作势先走。
“柳兄弟,莫急。我叫人给你带路”刘芳叫道,立刻对附近一名士兵吩咐道:“小张,你陪同柳大侠去一趟医舍,速去速回”
“是刘先锋”小张听命,立即过来简单一揖,速速抢前,领着柳正风而去。
这时,夜色降临,城内四处已然点起火把,柳正风、小张从城墙下要来快马,二人骑马而走。府衙医舍离城门不远,一会儿便到,医舍内伤员不少,应该都是前几天迎战被伤的。小张将柳正风带到刘名所在之处,且与官医说明来意,便匆匆离去。
“先生,这位刘兄伤势如何,可否告知一二”
柳正风看着躺在床上的刘名双眼紧闭,沉睡不醒,便问随在身边的那位六旬官医。
“这位英雄胸部受重物打击,凝血未化,醒来两次,吐完血后便又昏死过去。不知是否伤及内脏,老朽从未曾治过如此重伤,已是无能为力。小兄弟你可有法门指点一二,让老朽见识见识”老官医如实回答,将情况告知,倒也希望柳正风能将这伤者治好及有着不耻下问的心态。
柳正风坐下给其把过脉象,查看眼睛,贴耳静听内脏活动情况;随后将其被伤的胸口掀开来看,大块红肿,必是受极强的内力所伤。
心中虽有主意,但也不敢乱为,毕竟性命攸关。
这时,刘震天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身后随着刘延华,他看见柳正风便问:“柳老弟,你何以在此?”脸上一抹惊讶之色一晃而过,怕是心中记挂儿子的伤势。
“方才刘芳兄跟我提及刘三哥受伤在此医治,我便过来看看”柳正风说着,立马让到一侧,但他已经将刘震天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那般看重。
“这个兔崽子,若我不再三问及,他们定然要瞒着我”刘震天面不改色道,说完便向老官医询问一番关于刘名的情况,然后亲自对刘名进行诊断一回。
刘震天呆坐片刻,这才摇摇头,凄然叹道:“这伤太重,恐怕已伤及内脏,治不了咯”
“爷爷,你说三叔会死吗?”刘延华听着,一知三叔要死,顿时声泪俱下。
“刘前辈,何不一试?”柳正风听刘震天这么一说,知道他已束手无策,便大胆提议道。
“哦!柳老弟,有何门道?不妨说来听听,就算那法子对病情无起色。刘某亦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