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心之事,像落叶一样,层层叠叠涌上心头,一张俊秀又冷酷的面孔,任风吹乱心中掩埋的轴心事,在他的记忆里,从亡命天涯到成为锦衣卫,从失魂落魄到以绣春刀而闻名于世,从锦衣卫总旗到锦衣卫指挥使,从一无所有到一手遮天,最后从万户到一幽灵之影,虽处在人生年纪轻轻的阶段,但一生所经历堪比波澜不惊的海面。
梁茂闭眼睡觉时,那如铁锤的拳头,仍然紧握。
魏花珠见到此情景,也感到无可奈何,因为她想使梁茂紧绷的神经放松,可她却做不到。
看见梁茂睡在床板上的样子,感觉他还是那么冷漠,魏花珠只觉得梁茂十分像六年前奉命追杀她的锦衣卫,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魏花珠盯着熟睡中的梁茂,自言自语:“梁弟,我真的觉得我们似曾相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六年前的琥珀?”
情人眼里出西施。
即使梁茂再冷酷无情,在魏花珠心底,梁茂都是值得她用一切去爱的男人!
为红颜知己的付出,往往是一方付出得更多一些,也许因为真心牵扯的爱,付出后不会去计较会有多少收获。
风雨兼程,四月柔悦。
那是属于春意去尽渐变成炎夏的季节,几时晴又几时雨?铸就了新颜再绽放,铸就了老颜深弄,那燃烧四月的彩色蔷薇花,情漫野台,香气阵阵。
蔷薇名卉,花香诱人。
她,是明军叛将之女。
在丘林的夜幕中受了一夜惊吓,那害怕与恐惧身边环境的心,一阵风吹草动都感觉饱受折磨。
她此时的步伐一瘸一拐,似失去灵魂一般,从丘林深处走来,雾霭渐失,原来她是一位外貌清甜之女子,只是白皙的脸颊被晨露沾漫全身,无可奈何,只能轻步向清军训练营地走去,任湿气敷漫全身,她不是在观赏晨曦耀散,也不是在欣赏路边刚青春盛艳的蔷薇花,而是想逃出江南,远离是非恩怨之地。
可清军常备军驻扎于此,拦住了她的去路。
再说祝倩带不走祝常倪贪污朝廷发放扬州的军饷,思来想去,还是去岑州找地方安顿,打算等到江南风平浪静的时候,找到好时机才带走这些军饷。
祝倩认为,那些军饷是用父亲的命换来的,她定会占为己有。
她本是一个曲线妙曼的女子,身上的衣物被晨露打湿以后显得比较透明暴露,洁白如玉的手臂在外,不堪重负的双肩披着柔软的纱巾,有色诱之感。
她乌黑的眼眸泛起冰凉的泪珠,粉红而娇柔的嘴唇,宛如凋谢飘落的粉红花瓣,苍老的表情好似谢落殆尽,感觉她年纪轻轻就已失去了青春年华,再也找不回失去的美丽容颜一般,可怜兮兮。
不错,她就是祝常倪的三女儿,她有一个外号叫三妹,不过,已经没有人再这样称呼她了,因为祝常倪临阵脱逃,投敌叛国,被明皇下令诛灭九族,而当时正赶去集市的祝倩,意外逃脱。
这时,祝倩对面突然出现不速之客,他们就是举着长枪巡逻的正白旗常备军。
祝倩抿着嘴唇,被风吹散的湿发遮住了她的美,站在路边野花台处不敢张望,想找隐蔽处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有低头装可怜。
“是谁?”
清军带队卫兵见到祝倩,觉得她的样貌太可疑,显得特别胆小又鬼鬼祟祟,清军很快将她包围住。
祝倩胆怯的低着头,可怜巴巴的言道:“各位大人,小女子刚从南京逃命回岑州,路过此地,求各位大哥给小女子让条路走,好吗?”
清军带队卫兵,打量周边安全以后,摸着雁翎刀刀柄说:“把头抬起来,让我看清楚你的样子。”
祝倩微微抬起头,紧张的咬牙发抖,她颊边两个浅浅的酒窝微微显出,乌黑的乱发还有滴滴晨露跟随泪珠滚落,凄凉又柔弱。
“哇!这位女子好漂亮啊!”
常备军举枪卫兵连沣,偏头一看,一见到祝倩的容貌,有一种感觉已经让他如痴如呆,祝倩的美貌换来连沣入心的甜觉,心怦怦直跳,而且越来越厉害。
清军带队卫兵点点头,围着祝倩的身躯转了个圈,说道:“嗯!还有几分姿色,说,你是不是明军派来的奸细?居然跑到我们这里来刺探军情。”
“哽”的一声。
清军带队卫兵拔出雁翎刀放在祝倩的胸口,连沣想出手阻止,可自己只是身份最低微的卫兵,想英雄救美,发现自己是自不量力,就眼睁睁看着,不敢出声。
祝倩毫无还手之力,胆战心惊又左右为难,胆怯轻言:“不是不是,我没有刺探军情,小女子真的只是为了逃避战乱才路径此地,求各位大哥让小女子入城可好?”
清军带队卫兵:“嘿嘿,姑娘你是谁啊?你让我们给你让路,我们就得给你让路吗?”
祝倩有胆怯低着头,轻咬薄嘴唇,微微摇晃,脸上苍白带淡红,脸上写满了害怕与恐惧。
祝倩:“我说的都是真的。”
清军带队卫兵:“说假话的人都说自己说的是真话,再说你说你没有刺探军情就没有刺探军情吗?南京城现在是水泄不通,你一个弱女子居然有本事从南京逃到岑州?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快说,你姓谁名谁?来到此地是何目的?”
祝倩一脸茫然,背着小包袱浑身发抖,不敢言语。
清军带队卫兵:“把你的包袱打开给我看一下,快点。”
无奈之下,祝倩只有打开包袱。
祝倩:“禀告大人,小女子包袱里除了父母留下的遗物,并没有带多少盘缠。”
清军带队卫兵用刀挑开包内物品,说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告诉你,在我们面前流眼泪是没有用的,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算啦,我们不会要你盘缠,咦这是什么?”
清军仔细一看,包袱里除了一些简单的物品,还有一块威严的牌子引起了清军的注意。
“你这牌子是怎么回事啊?”
“禀告大人,这牌子是我父亲的遗物,还请大人让小女子好好保存。”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我父亲叫祝常倪,他是。”
“哈哈哈。”
清军全部狂笑起来,而此时,祝倩发现,有一位拿着长枪的清军并没有嘲笑自己,他的样子,痴情一片的望着自己,显得还很亲切。
连沣带着色眯眯的憨笑望着祝倩,微微点头。
清军带队卫兵:“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明军叛将的女儿,把他关入天牢,告诉纳兰大人,让他来处置她。”
“是,大人!”
连沣想说话,想为其女子求情,可自己胆小如鼠,畏首畏尾。
第二天。
岑州。
营地的训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