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妇,尔胆擅杀,本捕要你的命”
滚言雷厉,威比狮虎,暴喝声中,有弦弧破风,续连二矢,上下射走,分点寒姑子左额与玉颊激腾而来
寒姑子烟瞳乍然凛转,冷眸处,见侧首辔者,乃是一个驾着枣红马的皂甲捕吏,背崇捕刀,腰佩银斧,左掌擎合间,扣着一柄精致的玄弯小弓,扯弓开处,打出的,乃是右袖中藏掩钢矢,长短不过五寸
那弓虽小,弦上力道,该不下于二石,能御此弓者,指上功夫想来惊人
观此捕搭箭连珠,甚是轻便,只在右肘朝前一甩,箭即出袖于左手扣,右手开弧爽射,功夫准度趋于一流
当此电光火石,性命攸关,寒姑子左足一撩,猝发力,并之右足,勾出个漂亮的剪刀脚,攀绞肖逸脖颈,借转力循右纤掀翻闪,巧避翎锐
肖逸给她一下颠旋踣背,混摔锭地,震得那叫个惨,满头里飞星乱窜,和着肺腑中七荤八素漾荡,恨得他是真想当时“李小龙”附体,一脚将这辣婆娘踹射天际,化成一颗闪星湮灭
不说肖逸心中懊丧,那寒姑子巧然扑地间,化去身险,左手里却依旧不依不饶,劲利二指成箍,飒往对方喉骨碎去
此时李圐恰然追至,见其所为,心中一紧,若换个旁人,现下只需随起一掌往那媚影肩头拍去,就可令得肖逸免于身陨,可他并不舍得这样去做,踩步间足下注力向前一跃,速道御空,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有股形如浪卷一般的气度
那气度显得有些过于的飘逸,以至于当李圐横腰一揽,将寒姑子抱在怀里半腾半跃的走开时,那一瞬的灵动风景,竟让她的心中微微震动,就如江南山水画中的丹朱晕墨,晕开了一场不似人间的烟火
肖逸趁此时,一咕噜的爬将起来,就见迎面处,一个魁梧的绛衣皂甲大汉正蹬马下地向他飚步走来,却正是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猴儿酒”捕快“大叔”
大叔看肖逸似乎欲揖手作礼,知他是感念方才的救命之术,步履间,踩尘咧咧的推右手一挥道:“诶!你我既同为捕人,生死乃常事,不必为此客套”
他瓮声在口,手却穿胸襟里一抹,挈出来个大拇指粗细的翠玉筒子。
那筒子玲珑有润,碧雅可爱,他却随口用牙一咬,衔去筒塞,从体中滚动出一枚泥胎的药丸,窝进虎口锁连弓弧的左掌心内蓄着,复袱了竹筒,右手则起两指钳夹珠丸,钳力相合,丸子当下黄烟一冲,应齑成粉
就着合指间的药沫儿,捕快一俯身,朝抱着青雨查探伤情的青侑庚说道:“此是极难得的宝药,专克刀伤剑口,吾虽治不了此人的眼睛,但暂缓其苦,还是可以办到的”
青侑庚见他幅宇豪迈,行动磊落,早多生下几分好感,便将青雨往地上一放,抱拳道:“尊差沛然气皓,侠骨铮铮,实是令人钦佩,家兄但能稍解片苦,此恩此情,在下一定长铭不忘”
捕快江湖气息浓重的回个拳礼道:“好说,好说”一转头,又对地上龇牙咧嘴,倒抽着凉气的青雨道:“喂,我说兄弟,你忍着点疼,把那眼缝开一开,我好给你洒药”
方才他与青侑庚的对话,青雨自然听得明白,见说要开一开眼,只得啮齿握拳,忍着“灌风”之巨痛,一任那自然滚落的泪珠和着血线,扑簌簌的沿着两鬓乱滑乱落,那模样,实是凄惨的有些教人不忍直视
捕快对着这样一副景象,面上依旧肃淡得毫无一丝波澜,双目炯炯,气定神稳,觑着对方数次因风痛而开眼失败,只得对脑后立着的青侑庚道:“你来,把他眼睛弄开,不然误了时机,怕是日后一点复明的希望也无”
但在此时青侑庚的眼里,瞅着拾起长器,正欲与李圐一起离开的寒姑子,胸口滔天的怒火,却是怎么压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