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女士紧紧地护住杨止的头。她的双手贴着杨止的耳朵,却恰好清晰地将自己狂乱的心跳声传递至对方的耳朵。此时,她的神经就像是一条紧绷的弦,将她的紧张以及害怕暴露无遗。
“爸,门后面是什么?”杨止冷冷地问道。
博学的老杨突然间语塞,他也不好判断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按照经验来说,沉闷而粘腻的声音像极了你把肉扔到案板上发出的,它一步接着一步地往上走着。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也不知道。或者,那根本不是东西。
这种声音,它又像电锯狂人里,拖着尸体上楼的响声。
老杨摇摇头,他怕他自己没有根据的猜测会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恐慌。
“我们会死吗?”原本坐在角落里暗自哭泣的女主人突然间抬头,她的眼角还闪烁着泪水。
我们三个人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之后纷纷躲开她的视线。
“不会的。”不同于我们,刘奶奶表现地像极了见惯了大世面一样,安慰着这个失魂落魄的女人。
“妈。”杨止的右手抓着齐女士盖住她耳朵的手,凑到齐女士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们不是要出去吗?”
齐女士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
杨止用只有她能够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如果说这个东西真的是我们这幢楼的沙盘,那么如果将我们这层楼从里面剥离出来,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说着她指了指被她藏在衣服里的沙盘——也就是刚刚被他们判定造成摇晃的原因。
“你疯了吗?”齐女士按住杨止的手,她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娘俩之后,说道。
“我没疯!我觉得今天碰到的事情已经无法再用常识去解释了!”杨止瞪着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抬高,“我甚至都有理由怀疑我们其实已经被丧尸包围了。你们看楼下的警察在干什么?”
“他们来救我们了吗?他们是在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死!我们被遗弃了知道吗!”杨止说着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心中的恐惧好像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口子。
“等等,你看他们在做什么?”老杨指着窗外说道。
不同于之前的毫不作为,此时楼下的警官们正在有节奏地运动着。他们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军绿色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一块块类似炸弹的黑色铁块贴在墙壁上。
他们绕着建筑物整整贴了一圈,再确认没有一块空隙遗漏之后,他们招呼各自的同伴上车。
“他们在干嘛?”杨止也发出同样的疑惑。
她看了一眼同样疑惑的老杨,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听老杨的屁话。不管之前警官说了什么,她得学会自救。
“你们去哪?我们在这里,你们快来救我们!”她挥舞着衣袖大声地喊道。
楼下那堆人根本没有人理他们,连抬头都不愿意。他们上了各自的车,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或者说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一样。
原先停留在小区里的那些警车,在确认各自的队员都归队之后,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迅速而有序地消失在杨止的视线里。
乌拉——
乌拉——
这是死亡的奏乐。
“爸,你看!爸,你看!”杨止着急地喊着,“他们是不是已经放弃我们了?我们要死了!要死了!”
老杨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自己也没料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己竟然成了一个废子。他没有多说话,用仅存的社会信仰,拍了拍杨止的手,安慰道:“他们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