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抬头望着他,手下轻缓地给他系着衣裳,眼睛里透着担忧与错愕。
司伯言继续分析道:“若真是如此,有可能是在朕的饭菜里动了手脚。”
“饭菜?”常乐偏过视线想了想,又低头给他将系好的衣服整理了一下,附和道,“有可能,如果是长期害你的,饭菜里最有可能。你每次没有试毒吗?”
“这也试不出来。”司伯言整理了下衣袖衣襟,给常乐了个示意,将最外面的外袍穿上,“朕想着,以后用膳时,都把你带着,没准儿你能看出什么。”
“这……关键我也看不出来,大爷都看不出来你身上有病……”
司伯言垂眸,瞧着常乐替他系着腰带。因为嫌麻烦直接在前面系,常乐就在身前试,脑袋无意地贴上了他的胸膛,两只眼睛珠子还在转来转去的思考。
许是真的不太顺手,还是顺着他的身子绕了半圈,司伯言忙抬起右手,等她转到后面,往后瞧了瞧,只能瞧见她的一部分。
“你是朕的福星,没准儿就碰巧看出来了?”
“这也不是不能考虑。”常乐拍了拍他的后背,重新走回到前面,双手抱臂,坚定道,“可我进宫是来当官的,不是给你当侍女,陪你吃饭的。”
“你不是正好也要吃饭?一块儿吃了就是。”司伯言不以为意,抖了下袖子,重新整理了衣裳,笑道,“你倒是比那些侍女穿的好。”
常乐得意的笑还没露出来,又立马消了下去,表情凝重。
她怎么就不知不觉伺候他穿衣服了?她是伺候他的老妈子吗?!
憋了好半晌,常乐瞧着司伯言身上整齐穿着的衣裳,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手握成拳搁在鼻尖下,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随口找了个理由应付。
“亲手给你脱的,再给你穿上也是应该。”
“是,你说的不错。”司伯言笑的意味不明,领着她往外殿走,“一会儿晚膳便在这儿吃了,吃完你再回三华苑。”
“哦。”
常乐闷闷不乐地答应,还是感觉自己是进宫当保姆的。
司伯言在主榻上坐下,招了手让她坐到小桌案的另一边,道:“你今日进宫就带了自己?”
“那还带什么?”
常乐漫不经心地回答,动手掂了掂桌面上的茶壶,发现里面有水就想给自己添上一杯,却是被司伯言给按住。
“这水也凉了,让人换了热的来。”司伯言朗声道,“来人!”
话落,单总管就推了殿门进来,瞅见常乐和司伯言并排坐着,既觉正常又觉不合规矩,却也只能隐忍着不往心里去。
“陛下,有何吩咐?”
“让人奉茶来。”
“是。”
单总管又退了出去,在宫女端茶进殿之
前,单总管悄悄给常乐行了手势,还侧着身子避免被司伯言瞧见。
常乐见他偷偷摸摸地露出一只手,那只手扇过来扇过去的,立马明白他的暗示,跟烫着似的从矮榻上弹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御榻前。
司伯言只是瞧着,没多说话。等茶奉上,宫女退了下去,司伯言才眼神示意单总管出去时关上门。
瞧着门又关上,常乐端着的姿态才松懈下来,很是无奈地视线上瞟,无辜地瞧着司伯言。
“来坐罢。”司伯言将茶放到她面前,目光也跟着柔和起来,“你看你这是何苦,就连正大光明地跟朕耍闹亲近都不成,那些规矩你又都不熟悉。”
“不熟悉就慢慢适应。”
常乐嘟囔着,屁股挪了挪,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好,端起茶盏吹了吹。
“再说了,我也没想着跟你耍闹亲近,我来是干正事儿的,不是跟你打情骂俏的。”
“好,你是来办正事儿的。”司伯言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朕不想见着你如此受委屈,你若执意,朕也只能干心疼着。”
常乐放下热腾腾的茶水,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指抵托着下巴,仰着脑袋质疑地看着他。
“你觉不觉得,你最近说话有些酸不溜秋的?你之前不是说自己不会说情话吗?怎么现在一句接着一句的?”
“这也是跟着你学的。”司伯言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水,“也有可能,是这病影响到了朕,让朕神志不清了。”
“我看是后面这个可能性。”
常乐将信将疑地瞧了他一眼,端起茶盏又吹了两下,这才抿上一口,润湿了微干的嘴唇。放下杯盏,又百思不得其解,右手往右膝上一撑,大马金刀地坐着。
“你这到底是得的什么病?真是奇了怪了,别让我逮着让你犯病的人,我一定把他狠狠揍上一顿!”
这明明是祸害司伯言,偏生还把她一块儿带着祸害!这种人,就该被揍死!
司伯言忍住笑意,神情微妙地浅笑着点头:“是得好好揍一顿,揍一顿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