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就正好夹在她们两人中间,往右一看,就对上德妃那张彷如美杜莎一般的脸,看完就像被石化了一般。
刚扭回头,就听见德妃的细嗓子声音。
“常典客,是怎么知道这内宫秀女之事的?”
“这真是不巧,就顺便听说了。”
常乐浅然一笑,随口敷衍着。
跟在常乐身后的喜鹊也满是不解,回想当时的情况,还是觉得很诡异。
她给常乐奉茶后,就回了房间。
亲眼见着常乐一直坐着喝茶,时不时望着天空发呆,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站了起来,跑出了三华苑。
这时候,守在三华苑的暗卫告诉喜鹊,找常乐的那两个秀女被抓了,让她跟上常乐,免得常乐惹是生非。
她就追着常乐一路到了荣方宫景仪殿外。
单总管在回话陛下睡下时,给她使了个眼神,最后交代她,说的是:“内宫行走要注意,不可乱闯,带常典客去该去的地方。”
她便拐弯抹角地提点常乐去找贤妃。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常乐是怎么知道那两名秀女出事的。毕竟也未看见人通知,更未见着常乐收到什么信鸽,只是在看天而已。
越想,越觉得诡异,瞧着常乐的眼神儿都变了几番。
……
一个多时辰前,常乐还在三华苑里见到了嚣张翻墙的两个人。
一个多时辰后,常乐在储秀宫又见到了格里斯和冯婉清。
偌大的储秀宫,寂静的没有声音,四周的宫殿房间都是黑的,所有人都基本上是睡着的。
众人皆睡,唯独格里斯和冯婉清两个人在院子里,跪在石砖铺就的地面上,地面又冷又硬,格里斯都有些跪不住地左右摇晃。
她们俩每人还端着一木盆的水,双手举高,托在脑袋顶上。格里斯周边都是水渍,身上也都被水打湿,冯婉清还咬牙挺着。
常乐她们进得储秀宫,根本不用四处找,直接就能看见她们二人的惨状。
格里斯和冯婉清听见动静儿,偏头看向门口,就瞧见了眉头微皱的贤妃,看戏漾笑的德妃,以及又气又急的常乐。
一见常乐,格里斯就忍不住委屈地叫了一声:“阿常……”
与之相比,冯婉清要镇定许多,除了在隐忍痛苦,脸上并无一丝求饶的意思。反倒是见着常乐带着贤妃过来,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就怕这件事牵扯到不相干的常乐身上。
常乐本就着急,被格里斯委屈的可以挤出水的声音叫的差点失去理智,径直就要冲上去将她们救起来,后背的衣裳却是被人揪了一把,整个人受到阻力。
扭头一看,喜鹊朝她摇了摇头,并用眼神示意,等着贤妃的处理。
常乐藏在广袖里的双手握紧,
强压住自己的冲动。
德妃眯着眼含笑,扬着下巴满是戏谑,斜眼与自己的贴身宫女桦姑姑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露出嘲讽的笑意。
正此时,内庭令被通知贤妃和德妃来了,穿戴好,紧赶慢赶地到了二位妃子面前,朝她们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不知贤妃娘娘与德妃娘娘深夜前来,婢子来迟,娘娘恕罪。”
这内庭令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官,专管住在内庭里的人生活起居,不属于六尚的机构。
“免了。”贤妃不在此事上耽误,指了下跪在那里的格里斯和冯婉清,道,“她们二人这是犯了什么事?”
内庭令回头瞧了眼格里斯和冯婉清,慌张消失不见,立马挺直了脊背,面容都凶狠了许多。
“回娘娘,她们二人深夜逃出内庭,去了外宫。婢子不敢深夜扰了娘娘清梦,便让她们先跪着,等明日禀了娘娘再做处置。”
“姐姐,她们竟是目无宫规,私往外宫,也不知她们是做什么去了,这可不能轻判了。”德妃在旁煽风点火,“依着规矩,得把她们杖毙,也让其他秀女看看,这宫里是什么地界儿。”
杖毙?
听到这个词,常乐和冯婉清的脸色都变得惊慌。格里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不懂德妃说的意思。
“她们是陛下亲选的秀女,杖毙岂非在打陛下的脸?”贤妃不紧不慢地将德妃的话堵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瞧着跪着的两人,“你们今夜为何溜出内庭?”
格里斯看了冯婉清一眼,默不作声,假装听不懂贤妃的话。
“快说,你们出内宫是为了见谁?”德妃颐指气使地逼迫,不怀好意的往常乐那儿瞟了一眼,“若是不说,莫非是与人通情去了?”
这帽子越扣越大,常乐拧眉往前,又被喜鹊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