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一如往常。
只不过,司伯言身边的人已经换了。
早上还是单总管陪着,现在变成了容回。
容回站在单总管平日里站着的地方,忐忑不安,心底直打鼓。
一张脸绷着,浑身僵着,大气儿都不敢出。
“伴君如伴虎,小心点儿。”
才离开的单总管如是悄然叮嘱。
也不知道单总管是做了什么错事,他就是去迎春馆催画的时辰,回来单总管就因旧疾复发要离宫还乡了。
单总管哪里有什么旧疾,身子好的不得了,平日里得个风寒都难!
这般寻思着,再望向御案后的人,平日里保持温和淡然的侧脸突然就凌厉了起来,长睫掩盖下的深褐色眸子也如同古潭般深不可测,紧抿的嘴唇似乎下一刻便会说出杀人不见血的话来。
“容回。”
容回一激灵,忙行礼应答,半分不敢耽搁。
司伯言瞥了他一眼,“近日可在宫中听闻什么流言?”
“回陛下。”容回仔细回想,认真作答,“倒是没有特别的,只不过适才听闻,临贵人的苍鹰又去迁僖殿大闹了一场。”
“又是这个临贵人。”
司伯言将手中折子一扔。
“啪”的声响惊的容回心里一突突。
这是惹着圣怒了?
正好,外头小内侍进来,像是有事要禀。容回左右观察,心下着急。
陛下正不悦,这时候当时不愿意听其他闲杂事的。
正要驱赶,司伯言摆了手让那内侍说话,容回也就赶忙示意内侍通禀。
“陛下,常典客求见。”
容回眼珠子一动,似乎看到了喘气的机会。
果然,司伯言颔首道:“让她进来,你们先下去罢。”
常乐进来时明显发现擦肩而过的容回松了一口气,不免好奇地往御案那边张望,见着司伯言果真脸色不好,放轻了脚步上前。
“臣见过陛下。”
书房的门正好从外关上。
司伯言摆了下手免了礼,明知故问,“你怎么来了?”
常乐双手习惯地揣进袖子里,左右望了望,不以为意反问。
“我耽误陛下处理公事了?”
司伯言沉默了下,还是很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将座椅留出一个人的位置来。
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这态度还是得配合一下。
“已经处理完了。”
常乐瞄了眼空位,念及站远了说话声音太大,不合适,便几步跨过去,最后落在在御案侧边,侧着身子和他面对面。
“陛下日理万机,有一事不知听说过没有?”
“不妨说来听听?”
“如霜进宫了。”
简单说明事情,常乐就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表演。
不得不说,表演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司伯言明显
想做出惊讶的表情,但刚动了嘴角,又是往日里面对大臣时的温和官方模样。
随后,浅浅一句。
“倒是听说了。”
莫名了,这敷衍的态度戳到了常乐的心坎,就是让她十分不舒服,甚至想发火。
忍了又忍,顾及他皇帝的身份,还是挤出了一抹笑意来。
“那陛下挺淡定的啊,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过,如霜一定不会进宫的?”
司伯言很明显感受到眼前人隐忍的怒火,还是多解释一句。
“此事是大长公主所为,我也是才知道。”
这个答案似乎没什么问题。
常乐仔细想了又想,却是无法接受,甚至有些憋屈。
“又是大长公主?司伯言,大长公主是不是……”
管得太特么宽了?!
碍于大长公主是司伯言的亲姑姑,她实在不好直接说这么伤人的话。
但她忍大长公主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她到都城开始,从她跟司伯言接触开始,这个大长公主就没少搞幺蛾子。
本以为她去了趟玄灵观能有所变化,结果是本性不移!
司伯言自然是知道她的潜台词,沉声道:“她毕竟是我的亲姑姑……”
“是,如果不是她你也当不了皇帝,做不到现在这样。”常乐耐着性子抢了他的话,“她对你有大恩,而且打小就对你好。”
“……”司伯言垂眸未言。
常乐怎么没发现眼前的人是个“妈宝男”?
“如果,大长公主是让如霜进宫,嫁给你的呢?”
司伯言皱眉,“此事不可能,如霜的身份你又非不知道。”
“我知道,大长公主知道吗?”常乐严肃质问,双手按住盘腿的膝盖,“到时候你是不是还要让你的亲妹妹跟你一起做戏?”
“常乐!”
这句话在司伯言听来,当真是过了。
常乐偏头缓了缓,又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