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到!”
一声通报贯穿整个清宁宫。
格里斯和临贵人对视一眼,往旁挪了挪,听着众人的行礼声,趴伏在地,瞧着那双金丝滚边龙纹的黑靴停在面前,两人心里都是咯噔了下。
司伯言皱眉看了她们下,便又抬步进了大殿。
李蓉已经带着众人候着了,行礼后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闻事情严重到孩子掉了不说,冯婉清都生死难测,司伯言怒火中烧。
什么毫无征兆,若非是有心陷害,怎会如此。
未想到,这才没过多久的安生日子,宫里的那一套又出来了。
冰冷的目光扫过众嫔妃,仿若寒刀利刃划过每一寸皮肤,无人敢抬眼与之对视一下。
最后,落在李蓉身上。
李蓉倒是坦然,无视头上无形中悬着的利剑,眼底带着无奈和心疼。
“陛下,此事臣妾定会细查。”
闻言,司伯言眸光微闪,目光从她隆起的小腹上扫过,心思微沉。
若真有人害他的子嗣,定然不是李蓉。
又看向一旁虎气生生的石碧彤,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反倒是她身边的婉贵人格外扎眼。
毕竟是个有前科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
婉贵人见矛盾突然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受惊跪下。
石碧彤好心解释,“陛下,之前您准许婉贵人解禁,她是陪臣妾过来的。”
“那你便好好看着。”司伯言不咸不淡地警告一句,回神见着季太医令出来,几步过去,“季太医,淑妃如何了?”
季太医令还在揣摩措辞,先行了一礼认罪。
“陛下,老臣无能,未能保住陛下的龙嗣。”
“孩子之事再说,淑妃如何了?”司伯言凝眉追问。
他对孩子没了的不在意态度让其他妃嫔暗中吃惊,但见陛下如此关怀淑妃的情况,便以为陛下当真是宠爱淑妃至极,就连皇嗣都比不上。
季太医令又道:“淑妃已经救了回来,只不过身子太过虚弱,一时半会儿不见得能醒过来。而且,此次小产对娘娘伤害极大,娘娘日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一阵倒吸声微妙响起。
司伯言沉声问,“可有查出来何至于此?”
面对这个问题,季太医令再次摇头,任他行医多年,对此病症的缘由也是束手无策。
“娘娘并无吃错药或是中毒的现象,若是非要说些症状,便是受惊过度引起气血上涌。娘娘本就有胸郁气闷之症,身子虚弱,一时受不住这气血,吐血后又导致血亏。”
“说到底,还是因惊吓所致?”
司伯言很难相信是这么个情况,但目前也只能接受,寒声下令。
“来人,僖嫔与临贵人打斗伤及皇嗣,罪不可恕,即日起打入
冷宫!”
外面很快响起临贵人挣扎的叫声,又迅速远离。
如霜勾唇冷笑。
这人还是在护着常乐呢。
季太医令又留下些医嘱,说明了所有的情况,便带着众太医离开。
“朕去看看淑妃,你们都散了罢。”
司伯言丢下一句,独自进了内殿。
内殿的宫人将内殿的布置都整理好,也都纷纷退到一旁,将位置让给司伯言。
床上的人静静的躺着,没有一丝生气。
这种场面,司伯言倒不是第一次见。
幼时,父皇时而有妃子小产,母后去看她们时,都会带着自己。
他便能看到一张张如此惨白无生气的精致面容。
然后回宫后,母后就会告诉他,那妃子是如何小产的。或是不慎摔倒,或是被人下了药。
母后的嘴角都会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说,“伯言,你能活到至今,做娘亲的可是没少费心啊。”
当时他以为,母后是在夸耀,她费尽心机将所有妃子的孩子弄死了,让他永远就是那个唯一继承皇位的人。
后来他才明白,母后是在痛苦,她是带着他躲过了多少的明争暗斗。
这后宫,当真是如此险恶之地吗?
司伯言回神,微微仰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将浓浓的悲伤之意压了回去。
再睁开眼,定定地看着昏沉着的冯婉清,轻声开口。
“淑妃,朕定然会查清陷害你之人,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
话落,司伯言拂袖起身,叮嘱了宫人几句,这才离开。
未想到李蓉还在外殿等他。
“陛下,去呈祥宫坐坐罢。”
……
延仪宫。
延仪殿。
石碧彤回去后,就差放鞭炮庆祝这件大好事了,只不过微微还是有些遗憾。
“竟是还让那个冯婉清给活了下来。”
翠儿跟着附和。
“而且也没将火引到那个小蜻蜓身上。今日珠儿分明提到了,僖嫔和临贵人打斗时,常乐也在,娘娘为何没有提醒陛下和皇后?”
“你是蠢吗?你都听到了,皇后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