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早已落,妹妹何不归?此物无所奇,且予姊姊来,今有碧玉佩,赠尔莫相言。
见其没了最初的慌乱,反而不慌不忙的拾起掉落的银钗,眉眼无辜,淡然撇清关系,末了还想用一块碧玉佩将自个儿收买,真真可爱,她岂是缺玉佩的主儿。姬沛凝面上瞧不出个所以然,假意伸手去接那玉佩,却脚下不稳,轻撞佳人,柔荑也有意无意抖了抖人的衣袖,果不其然从衣袖中掉落一个包裹,未等人反应过来,她便差珍珠把东西捡起来打开,只瞧见一团黑漆漆的物什,还散发这一股奇怪的味儿,姬沛凝眼角抽了抽,这东西着实和自家娘亲失败的菜式有异曲同工之妙。
“借下姊姊的小厨房。”佳人的脸色着实不好,姬沛凝又忆起家中娘亲,终究起了恻隐之心。
绑起披散的秀发,卷起长长的衣袖,慢条斯理地做着面皮,散成一团的面粉,在她手里没过多久便揉成面团,差珍珠将其擀成一个一个小面皮,自个儿去和馅儿,珍珠擀面皮,她在一边包馅儿,锅里还煮着水,真是一点都不耽误,待水沸腾,她先舀了一碗水,再放了些佐料,否则馄饨水可不好吃,这才将馄饨放入锅中,待煮熟了,沥了水,捞出来就成。
若非她的娘亲那做菜水平,她也不能偷溜出去学厨艺,保证自己不饿死。
将一碗新鲜出炉的馄饨放在佳人面前:“喏,毁了你毁尸灭迹的计划,我再给你做一份,就是寻常吃食,简单了些。”
见事已败露,微嗔嘟嘴怨,自悔徒做工,还白他人眼。
恨恨别眼去,收玉入袖间,郁闷面不露,又听女子语,暗敛眸下光,心下略欢愉。
方其入厢中,巧见墨韵归,强作游览回,拉其入后间。
观其细巧手,再看衣袖间,暗叹无可比,人各有天资,想来羹汤事,上天不垂怜。
观其清浅色,浅尝微品之,心下猝惊然,而后又叹叹。
絮絮多言语,妹妹好手艺,又忆母滋味,多有交结意,又说方才物,直道丢人眼。
而后墨韵至,拉其入室内,遣婢上茶来,二人相邻坐。
又见人几多,遂止前话题,讪讪未得语,堵闷不可得,又移它言论,细细相语欢
落座于凳静闻她言倒也明白暗含嘲讽素手拿起茶盏轻抿雾气氤氲正好掩去了眸间几分不快也怪自己来时未曾叫宫娥调查一番造得眼前之人拿捏话柄
初入宫闱凝她这般心直口快是真是假我也难以辨别面色不显依旧是那副恒古不变的笑颜见其收下礼后言未曾言语只是颔首示意好
继听其言秀眉微挑这般性子倒是对极了我的口味那股子弯弯绕绕的方式苏青禾也是不喜的开门见山便是极好的
入宫为何?世家之女如何能逃入宫宿命愿意与否重要吗入了宫脸上便多了副面具触及真心谈何容易心间喟叹
眉眼弯弯朱唇翕动
“姊儿这般心直口快的性子令妹妹好生欢喜咱们来日方长嘛”
浅笑凝她。
看她絮絮叨叨直言好吃,姬沛凝心里还是免不得开心的,毕竟她也是个刚出阁的小女孩,不知不觉也就没摆那伪装了,被她拉入内室好一番欢谈,笑语晏晏,片刻见内室人颇多,天色已晚,便止了话头,她还是喜欢人少些,说话做事都自在,所以她想是时候回去了,但难遇妙人,见其爱吃便道:
“方才馄饨我未煮完,你若想吃,可唤婢子给你煮,像我方才做的那番就行了。”
顿了顿,还是将煮法写了下来,递给她的婢女。
“也可来找我,家常吃食我还是都会做的,我唤姬沛凝,你可要记住了啊,忘了我就不做给你吃了。”
而后便起身告了辞,带珍珠回去歇息了。
她这伪装的性子本就会惹人不快,然未曾想后头的开门见山,竟对了此人的口味,这笑意恍惚间似乎带了几分真心,姬沛凝眼眸微闭,抚了抚鬓角的青丝,这是她沉思惯有的小动作。
思忖间,珍珠便把果盘端了上来,似刚清洗过,上面还挂着几滴小水珠,姬沛凝捻起一颗饱满的葡萄,轻启朱唇。
“既然来日方长,妹妹就先吃些瓜果吧,我看今儿的还挺新鲜。”
并没有直面回答她的话语,却也没有当面驳回,想来已是在斟酌,她进宫不是为了争宠,而眼前这位却难说,听闻她曾与帝子有过一面之缘,这已是和入宫这些无根底的新秀有天壤之别,就不知道和那小郡主,在帝子的心里谁更胜一筹了。帮不帮她争宠这是个问题,她需要日后看看,但还是要打探一下虚实的。
状似不经意,还颇有些醋意道
“姊姊听闻妹妹好像见过皇上?”
其实这次入宫自己本是不愿意的,因为家中还有一个妹妹,也与自己一同入宫,可是无奈不可推脱得
今后便为后宫这个囚笼里的一只鸟雀,心中喜,亦忧,喜为能给家族添光,忧为以后每步都需精打细算,一不小心,便是万丈深渊,无好果
在秀宫中放下自己的包袱,便遇到了桃子节,这次入宫没想到会遇到芷诺,便叫来了琉璃让她去请芷诺过来,却不曾想芷诺到来了,便去迎了进来“在,在,在,我正准备派人去请你,你到来了”
时至孟春,天子之采选,官女之幸事,布衣云集,静女纷纷,京城几日喧嚣,来往卫卒,莫不斜视。车辙咕咕,岩石没棱,多有嬉笑,秀女入宫也。
有绢帕纤柔,修竹簇新。见之感伤,藏于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