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粉蕊点头应是,转身正要去,五姨奶奶又唤了她回来。
“还有,找人盯紧了桃李苑,里面要有什么动静,又抑或是与外人有什么联系,全数记下马上来报。”
“是,夫人!”
待客的正厅派人来催了。五姨奶奶对镜照映妆容,再双手从衣领起顺至衣摆处,举手投足间,一派端庄从容的气度。然后,转身,往外而出。只是行走间,终究遮掩不住那落脚不一的轻重。
母亲,终归是位母亲。只要汲及到亲儿之事,情绪必受影响。
心,已乱了。
莲紫找到戚博文时,他正在软磨硬缠着来催收课业的卢玖儿帮忙打掩饰。
这段时日先是要躺床上不许下床,好不容易感觉不到疼痛了,还是要被关在厢房里哪里不能去,哪里也不能动。到后来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却仍然是要关在院子里,连门边儿都摸不着。生活里除了一众紧逼盯人的下人们,就是欧阳夫子布置的课业,日复一日,真真是要受不了了。
但欧阳夫子可不是母亲,没有按要求完成的话,可是要挨手心戒尺的。他已经被打拍了。
卢玖儿也很无奈。
她坐在一堆零食和银裸子中间,手袖被七少爷攥扯着,还用着可怜兮兮的胖墩脸瞅着自己不放。
戚博文与卢玖儿打交道已经悟出门道来了。她和其他人不一样,用蛮不讲理的凶恶模样非但唬不到她,还会越来越无视你。但自从受伤了后,她对他的态度就软和亲近了不少。
以前她对欧阳夫子的要求完全不打折扣的,但他那天没忍住扁了嘴巴喊疼,她居然就帮他解决了好些天的课业。后来不怎么疼了,他又换了方式哀怨地自怜了一下,她本来已经掉头就走了,脚步硬是生生地在回廊里顿住,不一会儿便又回过头来帮他了。
所以,为了这段养伤的日子好过一些,为了不受课业折磨,为了释放天性玩乐,他要将玖儿好好笼络着。
当然,还有个办法。就是直接将夫子赶跑了就好,就如以前耍着性子换奶娘一样。不过他不是普通夫子。而是那位直接吹胡子瞪眼睛,然后毫不留情打手心还会打肿的欧阳夫子——
他又哪里敢呢。
还好,还有玖儿在。
戚博文讨好地将水果盘子往她面前一推再推,见她不动摇,想了想,学着乌梅伺候他的模样将橘子剥了皮开了瓣放到她桌边上。然后,眼睛眨眨地盯着她,期待着她又一次心软点头。
卢玖儿是真真无奈至极。
原本是因感念着他小小年纪,但敢于出头勇斗奸恶,这才在他伤重调养之际瞒着先生替他写了几篇阅后感……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自己曾是那流言蜚语的受害者之一,他这么出手也省了她不少麻烦事儿,所以便权当作回报了。
只是,这样的代笔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呀。何况他现在都几乎好全了,模样却还是如此的腻粘可怜……
卢玖儿还是想念以前蛮横暴躁的七少爷。只要他一发脾气,扭头不理不睬,这样她就可以清静轻松地离开了。
莲紫代表五姨奶奶过来传话,卢玖儿见到先是心喜,想着可以趁机回轩了。可当莲紫将话说完后,玖儿及院内听闻的人们心头皆是一紧。
只有戚博文还不在状态,莫名其妙地驳道:“姓舒的房屋被烧了干爷什么事?”
“跟小主子的确是没关系的。”莲紫苦口婆心,再三规劝道,“总之您切记这些天可别外出,有人来也只说卧床养病即可。”
“既然都说跟小爷没关系,那还废什么话。”
戚博文早就不耐烦了,他都养了几个月的病了,本还盼着快好全了过几天就能出去,没想到还是要关着。再这么下去,人即使病好身体也要养残了!
莲紫急得直跳脚。“小少爷呀,虽是这么说,但凡事小心为上啊。有人去官衙状告了,差爷都过来问五姨奶奶的话,求求您就别添乱了,就顺从夫人吩咐做了,让夫人省点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