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像又高兴了，露出一排尖厉的白牙，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别露牙齿。”我害怕啊，它一龇牙我就觉得要吃鱼了。

听了我这话，它很快将那种疑似笑容的表情收了起来，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它的嘴很奇怪，又尖又利，像是杀人的钢刀一般，我听娘亲说，有一种水鸟便是，把嘴巴当利刃，一嘴便是一条鱼，可是我又不敢说。

可是怪物看起来很听话啊，也很温顺，若是怪物也是一只同理心很强的怪物，为什么大家都怕它？好在我小小年纪，却是条很聪明的鱼，我说“是不是他们看见你就怕你，所以就躲？”

我猜大约是这样的，水里面从来没有谁看见过这样的生物，所以大家看见它都说它是怪物，它又不会说话，是以怪物的说法便被坐实了。大家越说它是怪物，看了它就越躲，见了它越躲，它就越没有机会表示它温和的一面，若不是我今日机智勇敢，看见它没有逃，这个真相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果然，它听了我这般说道，兴奋地围着我转了一圈，我发现它的尾巴很长，有水蛇那么长，又细又长，真的跟两条水蛇一样。

“好可怜啊，以后我帮你向大家解释，你放心我在这里认识很多人，我说的话大家都信的。”我徘徊在他的眼前说道，其实水底的人都骂我是野孩子，没有爹，但是难得见到一个陌生人，我总有一种越是缺什么就越是要证明什么的毛病，我抖了抖身上的鳞片“你看到了吗？我的鳞片，很好看的，人们都说见了锦鲤交好运，大家都喜欢我，所以你遇见我以后都会是好运。”

它越来越高兴，在我面前将头低了下去。

“你是要我坐上去吗？”

一阵猛烈地点头。

“啊。。。”当我坐在它的头上，它忽然扇动它两片鱼鳍往前游去，它身形太大，游得太快像一阵风一样，只在身后留下一长串的泡泡。

“啊啊啊。。。”我一张口说话就被灌了一口水，“你别。。。别别。。。呜啊啊啊。。。”

它就这样一路往前游，珊瑚、水草都在我们脚下倒退，我在慌张之中抓上它的一根。。。鳞片？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从来没有鳞片是那个样子的，又软又长，还能折射出光来。

也不知游了多久，它从水中探出一颗脑袋。

“哇。。。”当时是夜里，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各种各样的树木、花草，萤火虫在水面上飞行，其中一只落在我露出来的半颗鱼头上，我感觉到微风吹过我的脸，我闻到花香还有青草混合着泥土的味道。又大又圆的月亮，洒下一片银光，落在水面上，像一块巨大的银盘，我抖一抖身子，它们就细碎地散开，这就是。。。水面上，娘亲从来不让我来的。

“吱吱吱。。。”小怪物在我身旁发出又难听又兴奋的叫声。

“你的叫声太难听了。”我转过头对它说道，“鱼都不是这么叫的，还有你长得太丑了，你身上的鳞片好奇怪啊，鱼的鳞片不是这样的。”

它听到我这样说，好像有点不高兴，将整个身子伏下水面，只留下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