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就说不准了,一般来说,这种丫鬟的身份不低,若是地位高的主子,贴身丫鬟的排场可比许多小主都大。一般看她们主子怎么想,有的为下人打算的,早早地便给她们寻摸一门好亲事,还陪嫁不少嫁妆呢,有的舍不得,就留在身边一辈子,往后就是这宫里的姑姑、嬷嬷。”张院正说道,忽然想起,这小子怎么会想起问这些,“你不会是看上哪个姑娘了吧?”
“徒儿只是觉得,她们一辈子困在这诺大的皇宫之中,花一样的年纪,却只能由得红颜老去,可怜得很。”白景略带了几分愁色说道。
“倒是替旁人操心得多。”张院正不以为然,走在前头不作理会。
后宫中人一连受了几个月的冷遇,往常虽然说皇上不常来后宫,但偶尔也会匀出一些给其他人。自从沈殷殷开始侍寝,那就根本没其他人什么事了。从前皇上偶尔去徐烟那儿,那也称不上专宠,但现在是沈殷殷一人独占,大家心中谁都不痛快。
就连前朝,也传出了“妖妃祸国”的言语。
这其中最可怜的还是徐烟,从前大家都巴结她,奉承她,因为从前她在后宫得宠。如今她虽然位分未变,但是大家都知道,如今是陛下不待见她。
宫里的人谁不是见风使舵?纵然徐烟母家势大,但皇宫中有靠山的可不止徐烟一个,如此那些难听的话都跟着来了。
“听说贵妃娘娘是大了个肚子去跟皇后比高下,好个不自量力的人,如今落了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这算怎么回事呢?这肚子又争气,母家又得靠,偏偏一副好牌打成这个样子,还是咱们贵妃娘娘有能耐,换作我们,谁能做得到这样?”
她们好像全忘了是当日是谁叫徐烟去做那些事的?落井下石,是后宫人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徐烟咬碎了一口牙,怀着六个月的身孕跪在了紫宸殿门口。
吉祥往门外去张望好几次,都摇了摇头回了殿内,如今可正是隆冬啊,却见徐烟跪在门外,脸都冻得紫僵。
那后面凑了好些人,都是躲着看笑话的,嘻嘻哈哈的声音时不时传了过来,“笑吧,笑吧,总有一天,有你们好看的。”徐烟捏紧拳头,心中恨恨发誓,不可一世、娇生惯养的徐家大小姐,在这几个月内,把人间冷暖都见了个遍。
“还在外头跪着呢。”此刻萧沉正临着帖子,缓缓写着字,眼睛也没抬一下地问在屋内急得团团转的吉祥。
吉祥都快急出汗了,徐烟那硕大的肚子看得他胆战心惊,“陛下,贵妃娘娘可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呀,再这么下去伤者孩子可怎么办呀?”
萧沉却不理会,这是她自己要跪的,他正愁不知道弄掉那个孩子,这是徐烟自己送上来的法子。
好巧不巧,恰遇上徐大人进宫来找皇上谈事,便见了徐烟跪在冰天雪地里,那么瘦弱的身板儿,偏偏一个肚子大得惊人,“烟儿。”徐大人忽然间老泪纵横,徐烟嫁入天家,他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了?谁能想到初次相见竟是这样的场景?
“爹。”徐烟见了徐大人便忍不住哭了出来,这几个月吃了那么多苦,她几乎已经忘了从前在徐家过的养尊处优的日子。
“烟儿啊,你怎么成了这个模样?”徐大人打量着徐烟,瘦成一把骨头,面色苍白,加上在这冻了这么长时间了,哪里还像个孕妇?“你快起来。”他去拉徐烟。
“女儿不起来,陛下还在生我的气,我一定要他原谅我。”徐烟犯起倔来,无论徐大人怎么拉她,死活都不肯起。
“烟儿啊烟儿,你这是要你爹的命。”徐大人无奈,自己的掌上明珠被别人这样糟践,为父的是种什么心情,徐大人只恨不能掐死萧沉,“当初在府中都看得出来,那沈氏陛下有多看重,你何必非要跟她对着干?”
徐大人不知道徐烟到底做过多少事,但是徐烟当初到沈殷殷房中哭闹,挨了萧沉一巴掌的事,可是前朝后宫人人得知。
“爹,女儿知错了,只求爹帮一帮女儿吧。”徐烟抱着沈大人放声哭道。
“你要爹怎么帮你呀?当初我和你娘都劝过你,都说进宫了注定是要吃苦的,那么多好人家任你挑,你无论选哪一个,你爹也能说上几句话呀。你偏偏要进宫,这。。。这个,我能怎么办呀?你自己选的路,多少苦自己担着吧。”
“爹,女儿快活不下去了,女儿求你,帮帮我吧,不然你拿一把刀,取了女儿性命也好。”徐烟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只顾一味地哭
求。
徐大人叹了口气,狠了狠心,推开徐烟便进了紫宸殿。
“爹。。。”徐烟还在他身后哭喊,但徐大人知道,此时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