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的,马车走得很慢,又或者是车夫得了嘱咐,故意这么慢悠悠地走,以至于从瑞王府到忠义侯府的距离被无限地拉长。
“我可算是知道权叔为什么给我准备这么多零食了。”宁疏狂嗑着瓜子,丢着瓜子壳,时不时看一眼窗外,“简直是坐绿皮火车去长途旅行的节奏。”
还要被公开处刑,这大街上谁能认不出她坐的是封瑄奕的马车啊!
诶?
有点奇怪啊,她都在街上晃悠好久了,怎么也没听见什么冷嘲热讽的?
“宁疏狂,你这就有点犯贱了啊。”宁疏狂鞭挞着自己的内心,“怎么能上赶着要人骂你呢?”
但不议论才可怕吧?
只是后来宁疏狂才明白,为什么封瑄奕会特意让她坐这辆马车回去,因为世人都畏惧他,不敢非议他,甚至畏惧到不敢非议和他牵扯不清的人。
封瑄奕是用他的名声、他的威望,以他的方式在保护宁疏狂。
宁疏狂就这么耳根清静地回到了忠义侯府,英叔早早地在等了,见宁疏狂下了马车,立马上前迎她。
熙春和念夏一边帮忙拿东西,一边给宁疏狂明送秋波,“小姐,你可送算是回来了,这段时间担心死我们了!”
“好了好了,进去说话吧。”英叔没有以前那么和蔼了,声音里隐隐藏着怒气。
宁疏狂抿了一下嘴唇,也不敢嬉皮笑脸了,乖乖跟着英叔回了清风院。
正是午饭的时间,以往英叔肯定早就让厨房做好了她最爱吃的饭菜,可是这次,院子里的石桌上空荡荡的,连壶茶都没给她准备。
“英叔,您这是在气什么呢?”宁疏狂难得这么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英叔给气炸了。
英叔没好气地看了宁疏狂一眼,又心疼又气她没分寸,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跑到男人府上过夜呢?还一住就是五天不回来,这传出去像什么话啊!
宁疏狂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原来老人家是气她不守礼数啊。
“来来来,先坐下,您肯定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了。”宁疏狂端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搀着英叔的胳膊让他坐下,又给熙春使了个眼色,“快去倒茶!”
“是,奴婢这就去。”
“小主子,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英叔才不在乎自己等了一个早上有多累,他在乎的是别人怎么在背后议论宁疏狂,“你就是要养伤,也可以在侯府养伤啊,怎么能住到瑞王府上去呢!”
“这不是情势所迫嘛……”宁疏狂胡乱地找着借口,“我在宫里失足落水,昏迷不清,王爷才把我带去府上照顾的,后来醒了,又出了善和堂这件事,我就留在瑞王府避风头了,不然顺天府肯定把我抓到牢里去了。”
宁疏狂又加了一句博同情,“你咋舍得我去坐牢啊?”
是不舍得,可是
“身正不怕影子斜,周大人肯定会查明真相的,就算你进了牢里,周大人也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啊……”宁疏狂开始撒娇了,“您现在怎么这么狠心啊,我这皮肉伤刚好,心就碎了。”
“小主子!”英叔严肃起来,“你代表的是忠义侯府,你的名声也是将军和夫人的名声,你这样顺便住到瑞王府去,那些人可不只会来议论你,还会去戳将军和夫人的脊梁骨,他们会说,是将军和夫人没有教养好你,所以你才会这般……”
难听的话,英叔实在说不出口。
宁疏狂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熙春和念夏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透出来的阵阵寒气,当场吓得脸色都白了,犹豫地、嗫嚅地说道,“小姐,英叔也是为您着想”
“我为何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宁疏狂冷冰冰地说道,她前世名声狼藉,即便再活一世,名声于她也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她从来就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