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谢长显,谢长宁不由自主后退几步,脸色瞬间苍白,嘴唇都有些颤抖。
解忧将衣袖放下来,冷冷的看着他,强按住挥剑刺他的冲动。
穿便装的谢长显和穿戎装的谢长显判若两人,便装的他清贵逼人,而戎装当真是英姿勃发。
谢长显看了眼谢长宁,目光幽沉,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他只是看了一眼,目光便移开。
走到离解忧三步远的地方,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知道为什么把你和那两个妾生子关一起吗。”
解忧还未说话,谢长宁眼泪涌出来,她强忍住掉下来的冲动,冲前两步对谢长显吼,“我和哥哥不是……才不是!”
谢长显冷笑,“我母亲是先平南将军嫡女,明媒正娶。谢宥一尚未和我母亲和离便再娶,不是妾,难道是通房?”他玩味一笑,“停妻再娶,昭律贬出京城,永不重用。自然,他不用被贬,他叛变了。”
他被囚公主府数年,如何练就的这样牙尖嘴利冷刻薄?
谢长宁因他这番话崩溃了,她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她大哭道,“你不许这样羞辱爹娘!”
谢长显被爹娘这两个字刺激到,眉间一冷,他淡淡道,“你老老实实在乌特丹待着,我屠靖州城时候,就是你见你爹娘时候。”
听他这样说,谢长宁哭的更凶了,若谢长显攻城,那爹爹真是腹背受敌了。
“你是大魔头!没有人性!”
谢长显恍若未闻,看着解忧,他道,“公主待在乌特丹,请自便。若敢踏出,就地格杀。”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毫不含糊,眼睛眨都没眨。
说完他转身就走。
达兰台目瞪口呆的看着谢长显背影,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解忧,他呆呆的问,“你是……重光帝唯一的爱女解忧公主?”
解忧自嘲的笑了下,“我大概是这百年来最可笑的公主,最丢人的公主。”
说着起身拉谢长宁坐下,“你和他理论,不过是白白气自己。做好自己,不必理会他。”
谢长宁慢慢止住抽泣,“原来你是公主啊,怪不得比我脾气还大。”
解忧想了想,“我脾气不大,就是有点点怪。”
谢长宁破涕而笑,“你还知道啊。”又转头问,“大祭司,我爹娘到底怎么回事?昨天我才……才知道……”
达兰台为解忧换药,叹了口气道,“都是孽缘啊。这件事,怕是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你父亲是南朝人,你应该知道。他是南朝谢陵谢公爷嫡长子,自小在军中摸滚打爬,那可真是战场走出来的世家子。那一年南北因为定江堰决堤又打仗,你爹带精锐部队先攻平靖二州,又攻云岭关……圣在草原安葬先帝,闻讯马不停蹄南下,带兵下云岭关,你爹他为了掩护南朝大部队撤退,被贺兰将军围追,到最后打的就剩他一个人……那一年风雪来的早,他在云梦泽……我想不通他怎么活下来的,九公主和元亨将军去云梦泽猎兔子,在芦苇丛发现了他……”
“都是孽缘啊。谢将军还在昏迷中,我就发觉九公主爱他了。一天能去谢将军帐中看十几次,一坐就是几个时辰。我就看不出来谢将军有什么好看的……”
“圣当然不同意啊。那时候九公主才多大?十几岁。圣震怒,当场要杀谢将军,以绝后患。我都没想到,九公主用碎瓷片割破她的手,还有谢将军的手……”
达兰台说到这儿,谢长宁捂住嘴,发出一声惊呼。
解忧迷惑,达兰台又叹了口气,“大燕男女定情,两人鲜血融合,那是定下生生世世的契约。”
谢长宁吞吞吐吐道,“母亲……母亲……”
“要不是说九公主被圣惯坏了呢。”
说到圣,谢长宁眼圈又红了。
舅舅驾崩,她都不能去棠州奔丧。
“圣没法,只得睁只眼闭只眼。南北议和,昭武帝用三万战俘换你爹回国。”
“爹爹……回去了?”
达兰台点点头,“他回去了。”v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