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舟一招裁云剪水式,双手去斩对方手腕。伊无双一招白雪普降式,径刺他浑身五处大穴。
谷梁飞鹤大惊失色,慌撤回双掌,往后一跃,骇然道:“小子,你们这套武功唤作甚么名字?”
叶风舟忙卸劲抱元归一,作揖深施一礼,道:“谷梁前辈,实不相瞒,我们只是将玉霖剑法与碧雪剑法合二为一,攻守同心罢了。”
谷梁飞鹤摇摇头,不由得黯然神伤,道:“华夏果是藏龙栖凤之地,老衲认输了。”
叶风舟见他偌大年纪,没想到竟如此伤感,未免有些于心不忍,道:“在下仅仅侥幸而已,加之老前辈手下留情,所以才稍胜一筹,请勿见怪。”
谷梁飞鹤低头思索片刻,倏地精目暴射,道:“作罢,老衲日后再来讨教。”言毕,合掌唱喏句阿弥陀佛,转身大踏步而去。
觉悟和尚迅速瞧了二人一眼,慌跑过去跟在他身后。
叶风舟方长舒口气,道:“双儿,咱们也走罢。”
伊无双点一点头,突然惊叫道:“宛儿呢?”
叶风舟抬手指向远处,道:“我见他与秋、桂暮秋往那边去了。”
伊无双顿时吓得花容骤变,道:“风舟,宛儿莫非已被那刁蛮女子捉回官府?”
叶风舟笑道:“不会,他二人定在前面候着咱们。”
伊无双神色诧异,道:“桂暮秋乃狗鞑子郡主,你怎知他不会加害宛儿?”
叶风舟略微想一想,也感有些顾虑,道:“据我对桂暮秋之了解,应当不会,莫在此多耽搁,快去寻找他们罢。”
两人遂施展轻功,飞身向村庄方向疾驰。孰料来到民居苦等许久,仍不见二女返回。
伊无双渐渐心烦意乱,道:“风舟,你不觉得那位鞑子郡主,适才行为举止,颇有蹊跷?他既然救出了宛儿,为何至今未归?依我之意,还是前往府衙走上一趟。”
叶风舟称是,与她复径往永嘉府而来。
谷梁飞鹤等人居然已不在府衙,院内到处都是一队队带刀禁卫,穿插巡逻,守护的十分严紧。
二人将永嘉府几乎翻了个底朝天,那里见有半个人影?
伊无双伏在屋脊上,道:“怪哉,他能带宛儿藏于何处?”
叶风舟皱眉道:“枢密院在城内有两处驻军,一处在此,一处在永嘉侯府,莫如去那里找找。”
主意商定,便趁着月色穿房越脊,过不多时,已悄无声息的潜入北城侯府。黑暗中蹑足搜查过两进宅院,俱徒劳无功。
忽隐约闻得潺潺水声,自中间一座大院传来。
叶风舟握住伊无双的手,道:“双儿,那里有亮光。”二人纵身而落,至窗前附耳。
只听一人言道:“父亲,王爷已经下令,待剿灭雁荡贼寇,你老人家再离去不迟。”
另一人幽幽叹了口气,道:“想当年,你祖父将平生绝学倾囊相授,我修成龙虎十象功至今,也驰骋于江湖数十载。谁知竟败在两个不知名的小娃娃手下,还有何颜面督统群雄?”
伊无双耳语道:“此人乃谷梁飞鹤。”
叶风舟道:“他适才不是在永嘉府衙么,怎会赶来这里?”
吱呀一响,有个大和尚推开房门迈步出来。
叶风舟忙与伊无双施展轻功,嗖嗖跃上房顶,绕到对面屋脊,伏下凝神俯瞰。
谷梁飞鹤背手站在院中,仰天言道:“也罢,捱等大事了却,老衲便归隐山林,参禅修道度此残生。”
丁成岳行至他旁侧,道:“国师,雁荡贼寇在东、南、西、北四山之间,俱设下独龙柱机关,奥妙的很。枢密院虽早遣有禁卫细作,竟也无可奈何。
谷梁飞鹤抚髯道:“若论武功,放眼天”话未说完,旋想到被叶风舟二人打败之事,便顿一顿,道:“然于兵法却一窍不通,这可如何是好?”
觉悟和尚走在他身后,卑躬屈膝,道:“阿弥陀佛,大国师,欲破独龙柱并非难事,只须参透太公六韬即可。”
谷梁飞鹤一怔,道:“大师,那太公六韬现在何处?”
觉悟和尚双眼微微眯起,含笑言道:“思来也巧,合该大国师率领我等建立奇功,据卑职刺探,那太公六韬兵书正藏于侯府。”
谷梁飞鹤缓缓转过头,道:“大师,你是说在张达张侯爷处?”
觉悟和尚垂首道:“正是,这张达名为我朝永嘉侯爷,实为雁山反贼机要亭亭主,辖管十六亭绝密卫使。属下昨日已密报枢密院副使张易张大人,估料不日便能请下圣旨。”
谷梁飞鹤瞪目问道:“大师,此话当真?”
觉悟和尚与他窃窃私语几句,遂退后两步肃手而立。
谷梁飞鹤大喝道:“管他甚么圣旨不圣旨的,迟则生变,来吖,先与老衲将张达拿下!”
四名禁卫听了,一抱拳道:“遵命!”飞奔而去。
叶风舟和伊无双大吃一惊,待要尾随禁卫设法相救。
厅堂内又呼啦啦拥出一群人来,个个体形矫健、步法敏捷。除了谷梁多罗、谷梁拓罗兄弟二人,张弘范之子张珪、黄山四雄、西域八骏、鹿山三怪、莫干山等俱已到齐。还有几个出家和尚,全不曾相识。
直把叶风舟、伊无双唬得目瞪口呆,禁不住相对而视,屏住呼吸,连一动也不敢动。
谷梁多罗跨前两步,道:“父亲,那张达乃皇上敕封的当朝侯爷,若没有圣旨,恐怕会犯下欺君之罪。”
谷梁飞鹤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儿言之有理,你去好生请他过来。”
“是!”谷梁多罗随即追向那四名禁卫。
觉悟和尚双掌合十,道:“启禀大国师,太公六韬早已在我手中。”
谷梁飞鹤大喜,道:“快展开瞧瞧。”
觉悟和尚道:“遵命。”从怀中拿出一本破旧线书,放在院中石桌上,吩咐道:“来吖,掌灯!”
众人遂围在一起,垂首观看。
少顷,只听谷梁飞鹤连声赞道:“不愧为旷世奇书,果然玄妙!”
张奎道茫然道:“国师,此兵书分为文、武、龙、虎、豹、犬六韬,多达六十一篇,那独龙柱归属那一韬?”
谷梁飞鹤道:“独龙柱当属豹韬分险之机关,太公曰:处山之左,急备山之右。处山右,急备山左。险有大水,无舟楫者,以天潢济吾三军。已济者,亟广吾道,以便战所。以武冲为前后,列其强弩,令行阵皆固。衢道谷口,以武冲绝之。高置旌旗,是谓军城。”
觉悟和尚诧然道:“如此说来,那独龙柱不过乃水之舟楫者矣,是以断兵之路,并无甚么奇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