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何怀安依旧在忙,但方秀一在担心思远的同时,又有了一个心理负担。她找来飞羽,准备谈个心。
“飞羽宝贝,最近跟玉先生学得怎么样?”
“很好。玉先生不仅是知识渊博,讲书能旁征博引,我很喜欢玉先生。”说起玉双云,飞羽是真心佩服。
“那就好,遇到好老师,是人生幸事,很多人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方秀一想起来自己当年的英语老师。上高中时,她的英语一塌糊涂,连个主系表都不知道,但当时的英语老师真的很负责,硬是把全班的英语成绩提到了全年级第一,方秀一在高二时,英语基本上就能拿满分了。直到现在,她都很感激那位英语老师。
“嗯,我们谈话也很投机,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
“亦师亦友,那你更要好好珍惜了!”方秀一又问起关于雕刻的事情,“你的铺子开得怎么样?”
“很好。师父说我能独当一面了,但有他老人家的指导和支持,我才更有信心。”
“嗯,只要你做得开心,有所成就,我就很满意了。”方秀一认为,飞羽能当个独立的新女性,那应该是最大的骄傲了。
“娘,谢谢你,一直支持鼓励我这么做,我真的很喜欢雕刻。”
“谢什么谢?我是你娘,当然要支持你了!对了,你的朋友们最近还都好吧?”
“都挺好。她们几个都在做嫁妆。”
其实,方秀一知道,顾琪芝和吴玉珏去年都定了亲,最晚明年就都要出嫁了。
“飞羽,你……有什么想法?”方秀一还是做不到全权替儿女做决定,她总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的权利。
飞羽先是一怔,然后就反应过来,方秀一是在说什么。
“娘,感谢你和爹爹没有逼着我。但是我知道爹娘的意思,只是我不愿离开你们,我想一直留在府里。”
方秀一听着虽然有点震惊,但没怎么当真,飞羽再成熟,在她眼里也是个孩子。
“傻孩子,怎么能不嫁人呢?我和你爹爹再舍不得你,也不能让你孤独终老。”方秀一犹豫了一下继续问,“娘的意思是,你有什么想法,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方秀一知道飞羽的生活习惯,除了那几个朋友,很少和其他人交往,但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偶尔看到一见钟情的少年。
“没有!根本没有!”飞羽立刻坚决地否认。
“没有就没有吧,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其实,少女情怀,怎么地也不过分。我和你爹爹不想让你受了委屈。”
“娘,我真的不嫁!”飞羽的态度很坚决,而且不是因为害羞,方秀一没在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窘迫。
终于等到地方官考核完毕,方秀一逮住了一个时间问何怀安这个问题。
“秀一,我不是没考虑过,但想来想去,我都觉得他们配不上飞羽。”何怀安倒是干脆。
“但是,飞羽也长大了,总不能一拖再拖吧。”
“你别着急,慢慢来,否则容易出现偏差。”何怀安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
“对了,大人,府里有人来提过亲吗?”
“有很多。”
“那,我怎么都不知道?”方秀一不敢相信,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想让你操心,直接都拒绝了!”
“都是些什么人家?”
“我都不记得了,反正都是不适合的。”
方秀一无语,何怀安搞不好连二十年前的午饭吃什么都能记得。
“那,总不能这样一直拖下去吧。”方秀一无奈。
“怕什么,有我在呢。”
两人对飞羽的终身大事,就如此草草结束,方秀一本就觉得飞羽年龄小,也就这样放开,不追究了。
七月份,陆雁明生下一子,方秀一和云娘去看望。
冯府一家人很是热情有礼,方秀一都感觉自己好像是什么贵客一样。
“冯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就是过来看看雁明。”方秀一想,可能自己出身低微,突然间接受不了别人如此招待。
“何夫人能来敝府,是我们的荣幸,一切都是应该的。”
但云娘似乎很坦然,不论人家说什么,她都能平淡应对,这让方秀一大感惭愧。
“早听说何夫人一路艰辛,将一双儿女带到京师,这已是非常人能做到。此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见到,还请何夫人能谅解我的无礼。”
“哪里哪里,冯夫人客气了,而且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方秀一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提起这事。
“听闻何大人老家是在福建?”
“是啊,当年水灾,迫不得已才一路北上。”
“能有何夫人这样的儿媳妇,那也是何家二老的福分。只可惜……”
方秀一看冯夫人似乎是真的有点替她悲伤,就是表演的,她也看不出,不过,她还是继续了话题,“家翁过世早,只可怜婆母跟我在路上辛苦了。”
“何夫人以后是有大福份的人!”冯夫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