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投无路。

“你们……”徐越的嘴唇剧烈颤抖，身体还在一步步倒退，“你们到底是人是鬼？”

何毕微微笑了。

“是人，也是鬼。”

“什、什么时候……”徐越想问他什么时候变成鬼了。明明在刚才，他还救了自己。

何毕听见他的问话，立马收敛起嘴角的笑容，又恢复成那张没有表情、精致又冷冰冰的样子。

“徐越。”何毕的手向背后一伸，摸到料理台上的刀，松松地攥在手中，一步步地向徐越逼近。

徐越的关注点在那把刀上面。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不能够很好地集中了，被欺瞒和危险迫近的压力层层叠叠地向他涌来。

烛火映照在何毕的半张脸上，徐越盯着青年的五官，突然回想起来一件事。

他发现不管何毕在什么时刻露出笑容，他眼部的肌肉都没有在动。

何毕根本没有真正笑过。他之所以笑，无非是想让其他人放松警惕。

要逃！

徐越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不管能不能逃掉，正面对上他没有任何胜算！

他转身要逃，一只冰凉的手却在这时拦在他面前。

“别乱走，走了你就下一个死。”

徐越转头。

出人意料的，他发现是何毕伸手拦住了他。对方站在他的一侧，眼神淡淡地扫过孟子蓉的脸，又落在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热汤里。

孟子蓉笑了：“跟你开个玩笑啦，看把你吓得。已经没事啦。我刚才上楼发现秦淼还好好睡着呢，也没有其他鬼和人出没的迹象。我想何毕大概想到办法了，所以徐越你也不用紧张。”

何毕也附和着点头：“没错，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安心吃饭，之后再说。”

然后他又重新回到料理台前，随手把刀放在一边，打开盖子，问孟子蓉：“好像差不多了。你需要加点香菜吗？”

“可以啊。”孟子蓉自然地应道，又问何毕需不需要再加一点胡椒粉。

两人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交谈。没有死过人，也没有那些神出鬼没的影子，不需要猜疑和恐惧，仿佛他们真的只是要吃一顿普通的晚餐。

但是这不正常。

徐越能感受到额角的汗一滴一滴落下来。

如果说何毕对恐惧比较迟钝还能够理解，但孟子蓉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样轻松自如地交谈的。这个女孩子从进入别墅之后就一直处于警惕戒备的状态，不管跟谁一起行动都是。

所以她不可能突然变得如此放松。

是谁？

到底是谁出了问题？

问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脑子里忽然闪过某件事，徐越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他真的从梦里醒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