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儿一时没将季禺的话消化清楚,支支吾吾道:“那,那什么,乌羽姑娘怎么在膳房里?”
季禺抿唇一笑,慢悠悠将早点吃完,站起来拍了拍粟儿的肩膀,背着手就往门外走。
粟儿苦思冥想了半天,才匆匆给季禺拿上披风,追到季禺身侧:“陛下,你披这件吧,看起来英武些。”
季禺深看了她一眼,一边走一边将披风披好,幽幽道:“她不在乎我的美色。”
粟儿一愣:“那挺好的,这是真爱啊。”
“嗯,我的什么她都不在乎。”
粟儿一噎,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雪霁初晴,季禺似乎并不着急。粟儿一头雾水,闷头跟在季禺身后,后面侍卫宫女跟了一大群,一连串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
路走了一半,行至一处长廊,忽然听女子嬉戏的笑声。季禺脚步停下,透过镂空的窗户朝外看去,原是春花秋月两位夫人正在雪中嬉戏。
淑士国较季禺国更加寒冷些,但是这般反常的大雪,几年也难得见一次。秋月本就活泼,在雪地之中塑了两个雪人,还将发簪佩戴在雪人的头上,一看就是她们两姐妹。春花难得露出如此烂漫的笑颜,竟拾起一团雪向秋月砸去。
秋月也不甘示弱,咯咯笑着团起雪球回敬春花。两位美人天真浪漫,雪景之下直让宫人们看痴了去。
粟儿想:“真希望他们能不小心抓到个石块,砸死一个就好了。”
秋月抖了抖身上的雪,笑道:“姐姐,你这是下了狠心啊,都砸我脖子里了。”
粟儿:“你姐姐狠着呢,砸你雪算什么,以后得扔你刀子。”
春花道:“好了好了,是我忘形了,才来这里第二天,别被人看了笑话。”
粟儿:“哈哈哈……”
季禺转过头,看着粟儿满是杀气的脸,轻声问:“怎么,你想跟他们一起玩儿?”
粟儿忙笑道:“没有没有,奴婢怎么敢和夫人们一起玩儿。”
季禺告诫她:“我不管她们是什么时候得罪的你,你客气点,别得罪她们。”
“我哪儿能啊,有陛下护着呢。”
季季禺若有所思地看着粟儿,对她突来的敌意十分不解。
两位公主挽着手慢慢走向原处,季禺一行人才从长廊之中走出来。
膳房。
厨子宫女们收着从各处送来的碗碟,正在吵吵嚷嚷地洗碗。
东方徽死在边疆的消息已经随着各宫宫女的流动传进了膳房众人的耳中,平日里和规云关系比较好的宫女都红着眼,其他则是情绪低落地商讨着膳房以后何去何从。唯有乌羽一人穿着狗皮披风,在院中默默地扫雪。
季禺来时,乌羽似已经感觉到来人,停下手中的事,仰起头来看他。
粟儿见一个穿着狗皮披风的宫女在膳房庭院之中扫雪,本就十分诧异。却见这宫女缓缓摘下披风的帽子,她的额发已经汗湿,因为劳作而喘着粗气。
她放下扫帚,跪下身,恭敬道:“陛下,请问规云掌事在何处?”
膳房之中已经有眼尖的宫女看到院外的情形,有人喊到“陛下来了”,就见众人蜂拥而出,跪了一地。
季禺摆了摆手:“都起来吧,进去做事。”
宫人们依言起身,只有乌羽尚跪在雪中。
有好事的宫女拎了拎乌羽的帽子,提醒她赶紧进去。乌羽纹丝不动,埋首等着季禺告诉她答案。
季禺终是不忍见她通红干裂的手,别过脸去:“你也起来。”
乌羽道:“请陛下先回答我。”
四丫头忙道:“陛下切莫怪罪,霜儿刚来宫中不久,她不知不能在宫中自称我。”
季禺道:“无妨,你们都进去。”
粟儿已经猜到跪着的这位就是乌羽了,只是她为何穿着狗屁披风,季禺为何对她冷言冷语,她十分不解,视线在两人脸上不停来回,想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那个……”粟儿小心翼翼插进一句嘴:“乌羽姑娘,陛下让你起来你便起来吧,大家这样这样平视着,交流也方便些。”
乌羽撑着地站起身,她尚且还在高烧之中,闷声咳了两声。
粟儿从季禺脸上看出了一丝不自然,心中惊呼:“漂亮啊陛下,时机正好,快点表示一下关心。”
季禺淡道:“规规云回将军府了,你收拾一下,下午和粟儿一同去看一看她。”
粟儿抓紧时机自我介绍:“乌羽姑娘你好,我叫粟儿,沧海一粟的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