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恒将面前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既没有承认，也不否认。

有一瞬间，许知恩觉得这个儒雅俊逸的男人忽然老了，是真的老了。

宋祁和继续咄咄逼人：“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娶我小姨呢？金恒哥，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也很尊敬你，但要知道对我们家来说你到底是个外人，小姨才是我的家人，我是不会允许有人伤害我的家人的。”

金恒失神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他回过神来，听到宋祁和说的话冷哼一声道：“我承认我当初是想利用祁羽的，可我最终也没有这么做不是吗？”

“所以现在是怎样？想铺好后路，好离开我们家吗？”宋祁和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字字诛心倒是他所长。

“我只是想...对自己诚实一点而已。”金恒疲惫得闭上眼睛。

“那不行，”宋祁和直截了当地回答：“已经晚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们家当成什么了？”

“我只是想把真相告诉祁羽，你不觉得一直这样瞒着她，对她也不公平吗？”

宋祁和漠然：“既然你当初选择骗了她，那就请骗她一辈子吧。我小姨是怎么样的女人你难道不清楚吗？我外公老来得女，对她一直都是宠爱有加，从来也没有让她受过委屈，你说她天真也好，无知也好，她这么爱你，你如果离开她，她肯定会受不了的。”

这天晚上金恒喝了很多酒，喝醉了，也就不用为很多事情盖棺定论了。

许知恩印象里金恒不是一个酒量很好的人，以前陪徐常智出去应酬，也经常是第一个喝挂的人，然后第二天就是一把醒酒药一把胃药，和着枸杞茶喝下去，尽管这样，他也很少因为宿醉而缺勤。

她忽然想，如果和金恒相遇的那年，她刚分了手，而他又未有婚约，他们之间的故事会不会有不同的走向？

只是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最恼此生的因缘际会，让人怅然，又让人释怀。

“该走了。”这是查尔斯先生离开后，许知恩说的唯一一句话。

这场尴尬的晚宴早该结束了。

她起身去上了个厕所，所以没听到宋祁和对金恒说的一句话：“人为什么总是不满足自己拥有的，非要追求自己得不到的呢？你是这样，我爸也是这样，就算你现在离开我小姨，她也不会是你的，永远不会。”

金恒听完这话，越发失魂落魄，最后是被他们两个架着走出饭店的，踉踉跄跄站也站不稳。

“你送他回去吧。”许知恩对宋祁和说。

“那你呢？”

“我又没醉，自己能回去，”她看了一眼金恒，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怜惜：“好好把他送回去。”

“宋祁和。”他刚把金恒塞进他的车，自己也正要坐进去，许知恩叫住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金恒想离开的？”

“什么？”他喝得也有些多了，眼睛定洋洋地看着她。

她又问：“当初你为什么坚持要让我来你们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