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小,渐渐地听不见他们俩的声音了,想必是吵着走远了。我和雨相视一笑,摊了摊手。
心理咨询室是个套间,这时门从里面推开了,咿呀一声,一个泪眼婆娑的女孩走了出来。
她?和我爸爸撞在一块儿,又被她妈妈骂,全车人差点因为这对母女而死去,到最后关头,还想着翻窗户走的她!就是她!
“江采苓,这两位是你的救命恩人,说声谢谢!”陈教授指了指我们俩,说道。
我叉着腰,想:看她的面相,倒像是一个腼腆文静的女生,甚至还有些怯弱,却没料到她是这样的人,然而说到底这是她妈妈的错,这个叫做江采苓的女生有这样的母亲,那也是一种悲哀,于是我摆了摆手,说道:“不必道歉了,本来……”
“为什么要道歉?我妈妈现在都在所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想不到她擦了擦眼泪,直瞪瞪地看着我,狠狠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妈妈犯了错,你明白吗?还有,要不是直播的镜头中你一直背着身,让网友们看不见你长什么样,你还能在这安心地读大学?”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要离开我还有,大伯,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向着我,反而向着他们俩!其实你们这些人,根本不理解我,还不如陌生人知心!”江采苓说完这句话,转身摔门而去。陈教授叹了口气,用眼神道出了对我们的抱歉。
“陈教授,您是她伯伯?”雨问道。
“是,是我让她填志愿的时候选择这的,其实也是我的私心,想照顾一下她,其实她……”陈教授没说完,只是摇了摇头。
之后的时间,陈教授问了我们几个问题,填了一张表就让我们回去了。
临近正午,烈阳高照,刺眼的阳光完全占据天空中央,但是校园树木氤氲,树荫合地,丝丝凉风拂过,却也凉爽非常。我们走过校内的花溪小道,这是一条沿水而设的石子路,雨却把鞋子一脱,在清凉的路上踮着脚轻盈地走。
“陈教授这个人还真不错……”
快走到女生宿舍楼前的时候,雨双手环扣在后背,然后耸耸肩对我说道。我完全无法想象那个全身发抖的女孩就是现在我眼前的她。
那时候的我,还没有谈过恋爱。高中时代,除了学习,就是闷着看书,有时候一个人去打打球,我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实际上一个人并不是孤单,而是和自己相处,和那个性格爱好完全相同的自己相处,如果这时候有个人进入我的生活,我或许还会不习惯,然而现在,我看着灵雨,突然一股很神奇的感觉贯通全身,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女孩闯进我生活,那也还算不错。
“这就是你们宿舍了。”
我指了指女生宿舍门口。也许是白天宿舍大厅没有开灯的缘故吧,从外面往里面望去,里面黑魆魆一片。雨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我轻轻推了推她,想不到她又跟之前一样,身子猛地缩了一下。
“贝加尔湖,你怎么了?”她的脸阴沉下来,小声地说道:“我害怕黑暗的地方,像这样的大厅,还有黄昏的广场,没人的房间,空旷的街道……”
我突然走到她前面,说道:“走!跟我进去!别怕!”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惊呆了,其实我是个很木讷的人,而且从不管闲事,现在仿佛是个二傻子。她跟在我身后,就像是跟着将军的士兵,看着将军步履轩昂,也完全没有了战斗前的焦虑。我要带她进去!
“男生,你,滚出去!”宿管大妈突然从里面闪出来。
“好嘞!”我转身就走。
其实主要是她看见宿管大妈在那里,就已经不害怕了。她向我招了招手,我笑了笑,转身要走,可是我突然在宿舍楼下的草丛中发现了一只可爱的小动物,走近一看,是只小狗。可能是被刚刚毕业的学长学姐们丢弃的吧,我蹲下来,轻轻地摸着它的头,帮它把身上的草根一点一点地去掉,它也很听话地站在那里,只是用舌头舔我的手。
“雨雨,以后叫你雨雨好不好?”……
雨一个人走过那幽深黑暗的宿舍大厅,走向她的新住处:914房间。推门,左床下铺一个正在玩直播的女生,右床下铺,一个女生正在用纸巾擦眼泪。雨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陆婉婉与江采苓。命运就是这样爱捉弄人,直到你被它玩腻,才会被恋恋不舍地丢弃。
“现在我该唱一首什么歌好呢?”陆婉婉正在直播,转眼看到雨站在那里,突然大喊道:“我去!”
屏幕上弹幕大爆发:我们要听这首歌!江采苓看见雨,直接把被子蒙到头上,倒向里头去睡了。雨轻轻地向她们俩打了声招呼雨轻轻地向她们俩打了声招呼,陆婉婉关掉直播,站起来笑着摇了摇手,雨心想,这人还挺好,虽然刚刚在心理咨询室门外她还因为自己和魏贝泰起了争执。然而江采苓却没搭理她。雨心想,慢慢相处吧,就这样她开始收拾床铺,等收拾好了,她有点困了昨天在书店工作到凌晨。
她恍恍惚惚睡去,睡得很轻,仿佛是一只稍稍栖息的蜻蜓。另外几个宿友在桌前开始看新闻,这是一件瞬间就轰动全国的新闻,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恍恍惚惚听见了个字:杀!“二十多年过去了,白茵市特大杀人案才终于告破,杀了十一位年轻女性的高成英逃离法网二十多年后,终于落网,现在本台记者……”
这个案子,曾经位列四大奇案之一,其案件之奇诡,跨度之长久,影响之巨大,在史上绝对是有一席之地的,据说跨越二十多年,是由一个年轻女警官来终结的。就在此时此刻,雨突然一阵反胃,但是浓烈的困意让她挣脱不起,实际上,她已经处在一个朦脓的浅睡眠之中了。
“天哪!太可怕了!他还专挑紫色衣服的女生下手!”陆婉婉凑过去,大喊道。过去与现在,在时间的维度上交织起来,所有的人与物开始乱码,就仿佛被攻击了计算机。雨发出轻轻的抽泣,但是她自己却不知觉,只以为在做梦。新闻在继续播放杀人案,回忆也似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闪回。
“不要,不要……你走!”雨摇着头,额上冒出薄薄一层雨摇着头,额上冒出薄薄一层汗。陆婉婉斜着眼看她,惊讶地发觉了什么,于是她凑过去,轻轻地低下了头,她看到灵雨的脸在抖动着,手紧紧地攥住被子,她和善的外表下隐藏着的黑色的思想开始发酵,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让魏贝泰知道这个“纯洁”的女孩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个想法从她心底升腾起来。她把看新闻的电脑往雨床边靠了靠,还把声音调大了,随着新闻的深入,灵雨的反应越来越大。“凶手在犯下第九起案件时,曾惨无人道地……”还没等陆婉婉把手机拿过来实施她的计划,雨突然满头大汗地惊起,急匆匆地冲向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