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奈良律玖才苦笑道：“其实我明白，你心里应该憎恨我才正常，在第二次忍界大战，如果不是旗木队长，我可能已经埋骨在风之国的沙子中，但我却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袖手旁观，无论情理，我都对不起旗木队长。”

“所以呢？”卡卡西穷追不舍：“因为怯懦，还是家族限制迫不得已，或者两者都有，尽管我非常希望听到是后者，至少我心里多少能为我父亲感到点欣慰。”

闻言，奈良律玖深吸了口气，直视卡卡西，坦然道：“当初，看到那么大的阵杖时我确实有点吓一跳，但与那些被舆论裹挟教唆的笨蛋不同，我真想过帮旗木队长，后来家族看到我的倾向，警告过我，我也没有动摇，但是……”

卡卡西直视对方的眼睛，仿佛想看出什么。

奈良律玖不知第几次叹气，“是队长，他不让我们插手。”

“我父亲，他自己这样要求？”卡卡西诧异道。

奈良律玖道：“他应该看出了一些什么东西，也应该清楚我们这些人代表不了家族，可能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让我们夹在他与家族之间动摇，到时候无论选择哪一边……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也没有想到，旗木队长会选择这种结果。”

奈良律玖摇了摇头，言语中尽是懊悔。

“你刚刚说了‘我们’？”卡卡西问道。

奈良律玖点头，沉默了一下，说道：“有很多人都因为自己或其他原因冷眼旁观，甚至向旗木队长倒戈相向，当然，就结果而言，我们并没有比他们好多少。”

“跟我一样的想法其实很少，但并不是没有，不要怀疑你父亲对我们的影响，他是那种能让人把后背绝对放心交给他的领袖。”

卡卡西不怀疑这话，以旗木朔茂为了解救同伴宁可放弃任务，这种对同伴的珍惜之情，想必以他的实力，这些年也救过不少部下性命。

而能被旗木朔茂看中的部下，实力或者能力至少不用怀疑，除了极少数几个平民，大部分放在各自的家族中也属于核心阶层。

仔细想想，旗木朔茂这么多年，无意中发展起来的人脉网也够巨大的，这些人或许代表不了各自的家族，但多少能起到一些影响。

也难怪会被某些人忌惮，如果旗木朔茂有意竞争火影之位的话，想必应者云集。

然而卡卡西最清楚，旗木朔茂对于实力的追求永不停息，但在权势上却并没有多少热衷，其对木叶的爱绝对不比三代火影等人少，甚至也明白一旦他生出某些念头，对于木叶带来的只有动荡，这是旗木朔茂自己绝对不允许的。

因此，这些年来尽管功绩非凡，但平时为人处世却尽可能低调，尽量不争，不出风头。然而尽管如此他的声望却反而越来越高，除了他实力、功勋、为人确实很难找到污点外。

也是有些人在替其造势。

然而这并非旗木朔茂所愿，卡卡西从其以前的一些只言片语中多少解了一些，旗木朔茂应该也明白那些替他鼓吹造势的人，目的绝非为了他好。

等等！

卡卡西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突然想到一些之前忽略的盲点。

旗木朔茂自杀，真的仅仅只是因为被村子中那些人和自己曾经的部下的谴责与污蔑？

还有在风波扩大后，面对所有人的指责，旗木朔茂沉默以对，完全不作为，甚至阻止手下们出头，仅仅只是因为他认为没有多大作用？

能从并不算名门的旗木一族中崭露头角，到拥有今时今日的实力地位，凭借一把白刃在忍界中叱诧风云，这样的人心灵真的有那么脆弱？

牺牲者？

卡卡西想到了未来的宇智波鼬。

心中莫名的一冷。

朝夕相处了五年，卡卡西发视自己竟然没有完全看透旗木朔茂。

卡卡西的突然沉默，加上奈良律玖能感觉到其身上气息的压抑，对于自己刚才那些话既不作回应，也没有表达信任，或不相信的态度。

这让奈良律玖摸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沉吟了一下，低声道：“卡卡西，我知道你很难凭着几句话就能相信我，甚至是理解我，而我确实无颜面对队长，现在我的心愿之一，就是希望能看到你成长为队长那样完美的忍者。那些药材你拿回去，以后的供应也不会断，这并不是同情或者想弥补什么，而是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包括其它同伴，所以…别拒绝。”

卡卡西当然无法凭借几句话就相信奈良律玖所说的，真相到底如何，一时间他也无法得知。

但是，真相如何重要吗？

重要的是卡卡西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

如何选择才对自己最有利？

卡卡西抬头，目光中复杂之色十分自然，看向奈良律玖道：“父亲是我最崇拜也最尊敬的人，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相信他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他曾说过你是最值得他信赖的部下，我相信我父亲，所以，我相信你。”

闻言，奈良律玖沉着的脸庞出现了一丝动容。

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