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陵王府刚迎了圣旨没两日,婉贵妃便又差了人来召鹿九入宫。鹿九这次学乖了,知道这枪打出头鸟,索性连面都未露。只吩咐了下人将那宫人好生招待着,回头便让白芷偷偷寻了林伯来。
林伯出面,只说了句“王妃病体未愈,不好出府”,便将那宫人送出了府。
那宫人也是个会看眼色的,虽心有不甘,明面上却也不敢多加刁难。干笑几声,拿了赏钱,便回了宫。
鹿九这刚松口气,宫里又来人了。这次来的是位嬷嬷,说是婉贵妃听说了她的病情,心中为之着急,便将自己的贴身嬷嬷送了过来,还特地吩咐了,要好生照看她。
鹿九一听,唉了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认命的脱了外衫,躺在榻上,额头上还装模作样的敷了一块巾帕。
“白芷,你快去找张嬷嬷,要些药草,随便什么都行。拿去厨房煮开了,端过来。把我这屋子好好熏上一熏。”鹿九一脸幽怨的吩咐道。
“是,娘娘。”白芷忍着笑,赶忙快步退了下去。
等将那宫嬷嬷迎进府里的时候,梧桐苑已经满是草药味。那味道,闻着又臭又苦,直让人呕口水。路过的丫鬟婆子都捂着鼻子绕道过。
宫嬷嬷还没进院子,就被熏得倒退了三步。那一脸横肉绷得紧紧的,眉毛鼻子皱成一团,满是嫌恶的扇着手问道:“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般刺鼻?!”
一旁引路的林伯眼也没抬一下,只开口道:“自然是王妃娘娘的药味了。嬷嬷既然是来伺疾的,怎连这药味也闻不得?”
那嬷嬷一听,讪讪的干笑两声道:“老身第一次闻见这么苦的药。看来王妃这病情很是凶险啊。”
站在园子口的白芷迎上前去,见缝插针的接道:“确是凶险,伺候的奴婢已经死了两个了。嬷嬷是宫中送来的贵人,可千万要小心些。”
那宫嬷嬷一听,老脸当即吓得发白,嘴唇都哆嗦了,追问道:“怎的没请御医过来?”
白芷唉声叹气的说了句:“为王爷医腿的神医都没法子,何况御医呢。”
“真、真、真这般严重?”嬷嬷的舌头像打了结似的,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
林伯自然明白,这小妮子是按主子吩咐办事,但是过犹不及,他干咳了一声,示意白芷适可而止。
“嬷嬷不必过于忧心,您这福泽深厚,想必定能将王妃伺候痊愈。”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只让宫嬷嬷走路的腿都软成面条。
“老身累了,一路马车颠簸,你先领着老身去休息一下。”嬷嬷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朝着白芷说道。
白芷点点头,将人领进了梧桐苑离鹿九最近的厢房。
临走前还补了句:“嬷嬷,这隔壁住着的就是我家娘娘,若是娘娘有个紧急,还请嬷嬷好生照看着,奴婢就先退下了。”
刚落座的宫嬷嬷听了这话,屁股就像扎了针似的,赶忙跳起来喊道:“哎!哎!哎等下……”
谁知白芷步子迈的飞快,等那老婆子追出来的时候,回廊里连个人影也瞧不见了。
一旁的鹿九从窗缝里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见那老婆子面如土色的进了屋,她才捂着嘴笑着钻回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