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哪里是乡间械斗?分明是民兵演习!
在谢家望楼上的众人见证下,这场高强度的对抗持续了半个时辰!
渐渐的,双方都开始体力不支,却谁也不肯认输。
到了最后,锐气全无,只剩零星的喊杀声,变成了你一下我一下的慢节奏攻防,而大部分时间都在喘息和恢复气力。
这时,貌似双方领头者率先停下了毫无意义的机械动作,一边相互戒备,一边交谈了几句。
谈判似乎很成功,筋疲力尽的两拨人都停了手,面向对方保持警惕,然后缓缓后撤。
当两拨人的距离完全拉开后,怪异的一幕出现了!双方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并向另一边展示凶狠或恐吓动作,似乎都觉得己方获得了胜利。
谢懿目送着这些乡民各自散去,这才转过身来,却见家人们各个神情不安。
“传我的话,今后家人不要随意出门,不要与本地乡民发生争执,遇其聚众械斗须避让,”谢懿紧锁眉头,沉声道。
众人闻听谢懿此言,无不垂首默然。
只有一个负责捡柴的家人怯声道“,可……可若是这些人在咱家门口厮杀起来,出不得门去,家里便要没有柴火了!”
谢懿听后沉默了片刻道“,咱们不是带了许多干粮吗?若是没有柴火做饭,便吃干粮吧。此事我会想法子解决的,这段日子里便凑合凑合吧!”
“都退下吧,”谢懿一声令下,垂头丧气的众家人便散去了。
“小官人处事老成持重,老朽佩服!”待家人走后,望楼上只剩谢懿和赵老丈,赵老丈对谢懿拱手道。
谢懿却无心听这些恭维话,他眺望着这片庄子,背对赵老丈道“,这些虚话不必多言。老丈,你明明白白说与我听,赵大官人因何而不回乡?真的只是被县城里那些赌档、窑姐儿勾去了魂吗?”
“呃……”赵老丈似乎有些犹豫,但见谢懿突然转过身,看向他的冰冷眼神,这才道“,也罢!小老儿如今吃的是谢小官人赏的饭,也无甚好隐瞒的了!”
“小官人所料不错,赵官人不愿回乡,的确另有缘由,”赵老丈终于娓娓道“,赵家祖上和故赵老太爷皆生长于乡里,熟通乡人性情。对庄中佃户施以怀柔,每逢收成吃紧的年头,即会减租。而乡中百姓若有谁家过得艰难,赵家也必会帮衬扶持,是以与乡中百姓打成一片。”
说到这里,赵老丈叹了口气接着道“,可赵大官人是故赵老太爷侨居浦西时所出,生养于县城,是以对乡中境况不甚了解。”
“赵家庄的佃租增减,历来是赵家主人与佃户们相商而定。可赵官人当家后,说要加租便加租,说要驱赶佃户便驱赶佃户。北亭乡地偏人狭,乡民凶悍好斗,哪里是别处可比?于是乡人聚众抗租,还打伤了赵官人……赵官人因而不肯回乡……”
谢懿听后,并没有同情赵大官人的遭遇,而是关心起自己买下的庄子境况,他问道“,那赵家庄如今的佃租是多少?”
“这……”赵老丈神色为难,不知该如何说。
谢懿不解道“,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