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很慌,杀气腾腾的黑发少年一来砸场子,刚刚那些报名来赚钱的洛河人,便悉数站到了他的身后,还尊称他为“徐师傅”。
惹到硬货色了。
但职责所在,谁不知道这个格斗场和领主的儿子相关,在瑞金城,领主一家就是天。于是他们尽全力挥舞武器,两根棍子呈夹击之势。
徐鹤身形一晃,来到二人的面前,棍子落了个空,两人因为脱力而微微前倾,正好被徐鹤双手托住。
砰!
巨响声传开,灰尘纷纷扬扬,徐鹤直起身,抬手,这一手是巧劲,力道以身体为媒介传向地面,只震晕了守卫而已。他要的是声势,要的是所有人都出来和他打一架,而不是像老鼠一样在地底下吱吱地乱叫。
通道口,很多人鲫鱼般涌出来,有护卫,有好奇的客人,没有小亨德尔,领主的儿子去茱莉娅的住所附近“视察”了。
徐鹤环视一眼,招手,意思很明确。
数人持武器散开包围,有人手里是真刀真枪,徐鹤懒得等他们动手,便一个箭步上前,举钢刀的人手还在半空,被他一把抓住,然后一拳捶飞。
抢来了武器,徐鹤回身一刀,将偷袭背后的铁棍直接劈断,刀刃上多出个小缺口。
手起刀落,刀过人飞,断兵用刀刃,拍人用刀的侧面,徐鹤穿梭于人群,敌人皆如老鼠逃窜。
太不能打了,徐鹤微微叹息。
脸有刀疤,像潮水中砥柱的中年人,手持带血的铁棍,迎面砸来。
徐鹤看也不看,啪地拍飞。
尔后他想起了什么,居然在中年人倒飞的过程中追上来,提住对方的衣领,质问道:
“你手上的伤口怎么来的?”
“你认识的人。”刀疤男意识到这个战力彪悍的洛河少年是为何而来。
徐鹤挑眉,“你倒是诚实。”
然后他将刀疤男扔到半空,抬起脚,待敌人落到位置时,雷霆般踩下。
刀疤男吐血,肋骨也断了几根。
“我不废你,这要交给我徒弟。”
徐鹤仰头看天,云朵悠悠,如世事变幻。
“当然,如果我徒弟办不到,我还是会废你的,这是所谓的血债血偿。别担心,医药费我出,如果有家人我也养。希望他们要求别太高,因为我钱真得不多,还要养一大堆人。”
刀疤男苦笑,勉强地说:“只有一位生病的妻子,不过这位……徐师傅,你的事情闯得不小,如果只是过来把我杀了,兴许领主还会,咳咳,息事宁人,如今怕是难以善终。”
徐鹤收回脚,将刀扔到一边,他办不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衣服沾染猩红的血。
“你说得对,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这是道义。”徐鹤无奈地说,“接下来我去领主的门口负荆请罪,希望他能原谅我。”
并不知道负荆请罪的意思,但刀疤男还是摇头说:“徐师傅,你的武术和所持的正义我都很佩服,但这行为不明智,等于当着全城的人民打领主大人的脸。比较好的办法是,找到领主大人的儿子,承认错误,说自己从此以后为他所用,此举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如果他是个有气度和智慧的男人,不会拒绝。”
刀疤男确认小亨德尔很聪明,度量就不好说了,或者是针对弱者的蔑视,或者单纯的自傲。
徐鹤皱眉,他不是霍特王国的公民而是三级自由民,换算以后权利大致相当于四级公民,不可能和二等人的小亨德尔抗衡。
但要他为其效力,不可能。
徐鹤掏出几枚银币放在刀疤男的手心,抱拳说:“一时生气没克制住,这权当赔礼,以后如果你有事情的话,可以来西城找我,地址随便问一个洛河街的住户即可。”
“不过也未必有以后了。”他又自嘲地摇头。
刀疤男忍着剧痛,也学着抱拳回应。
徐鹤转身,示意在场的人过来帮忙将刀疤男抬走,然后他又对守在原地的洛河熟人躬身,诚恳地说:“秋伢子他们就拜托诸位了。”
一个虎背熊腰的络腮胡大汉回礼道:“徐师傅的请求莫敢不从,就怕那家伙是个睚眦必报之徒,届时找上门来,又生祸患……”
徐鹤温和地笑道:“尽力即可,如果真发生那样的事情,大家不用勉强,就当我徐鹤踢到铁板了。”
人群里有生气的声音说:“铁板都高看他了,明明就是一坨狗屎,人憎鬼厌。”
“哈哈,说不准能带来好运!”
徐鹤向前走去,围观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如海水退潮,他跨过门槛,院子修建在城外,眼前是一大片空地,几根秋草斜斜地垂着。
日薄西山,千云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