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别多,还不到三月,已经下了好几场雨了。
昨晚离开李老汉家,天便下起了小雨,陈卿听着雨声又睡了个大懒觉,醒来时发现雨已经停了,天却还是一片阴霾。
他起身装扮好到了王府,快走到长锦宫门的时候发现甬道旁的亭子似有人影晃动,以为是有人不轨,快步上前去才发现居然是一个宫女和一个护卫正拥抱在一起。
俩人见陈卿过来慌忙分开,陈卿仔细一看顿时傻了眼,这护卫不是自己的属下郝义还是谁,再看他旁边那位姑娘,他更是大吃一惊,这不正是那天雪夜奉锦儿之命来给他送衣服的那位宫女吗?
“小娟?”陈卿还记得她的名字,又看看郝义,“你,你们俩……”
那个叫小娟的宫女见是他,顿时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还是郝义扭捏了一阵,终于上前向陈卿拱个手道:“陈首领,我,我们俩……我喜欢娟儿,还望首领成全我们。”
陈卿看他一副腼腆的样子,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拍他肩膀一下,笑道:“你这个臭小子,这说的哪里话,你们俩好,只要人家女孩子没意见就成,关我什么事。”
他说着看一眼那女子,见她仍低着头,那晚天黑一时没看清楚,没想到这女子近看是如此俊秀的,不觉羡慕起郝义来,心想着这春暖花开时节,如果锦儿也在他身边,该多好。
只听郝义道:“陈首领在上,娟儿她,她是县主身边的贴身侍女,我,我要娶她,早晚得过县主这关。所以,所以,还望首领成全!”说着整个身子都躬了下去。
陈卿这下才明白了,笑道:“原来是这样。
随之难为道:“这个,那也得我有机会见着她再说啊,如今你也知道……”他正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讶道,“不对啊,你,你们怎么知道我和锦儿,你们……”
这下郝义不说话了,斜一眼旁边的小娟,推她一下。
这女子这才露出一个如花般灿烂的笑容,柔声道:“陈,陈首领,其实,县主有什么话都跟我说的,我们对外是主仆,私下早已情同姐妹一般。所以,所以……”
“原来是这样。”陈卿这才放下心来。蓦地心头闪过一丝惊喜,马上问道,“那,小娟,你们既然无话不说,那锦儿可曾在你面前经常提到我吗?她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想……”说到这里他终于还是,小声的从嘴里蹦出那个‘我’字。
那小娟也很随和,不住的点头道:“嗯嗯,县主一直很想你的,她闲下来就会给你做些衣服啥的。还画了一张你的画像挂在床头呢。”
“什么,画像?”陈卿一愣,随即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冲到她面前连声问道,“什么画像,像不像我?
他每天都看着我吗?是不是,你快跟我说说。”
一连串的问题问过后,看到小娟有些难为情的样子,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半晌,咳嗽了两声,正容道:“这个,这个,郝义!”
“属下在!”郝义快速反应道。
陈卿走过他跟前,瞬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本正经道:“这个,你们的事情,我知道了,回头有机会,我一定跟县主说就是。还有那个,小,小娟!”
“奴婢在!”
“以后锦儿那边有什么动向,你也要随时告诉我,帮我们传个话啥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嗯嗯!”小娟愉快的答应着。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陈卿笑呵呵的继续快步朝前走去。
刚走没几步,他又听到身后郝义在叫他,愣怔下回过头来。
“陈,陈首领,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郝义喘着气道,“上午我到承奉司办事遇到那个李老伯了,就是前几日那个马坊头的李老伯。”
陈卿诧异道:“他?他到王府做什么。”又一想,自语道,“我差点忘了,老伯本身是养马房的人,难不成这么快他就来上工了?”
“不,不是。”郝义道,“我看到他气色不好,就上前问他,才知道他是来辞工的,到承奉司是办理手续,我又问他他儿子恢复的怎么样了,没想到他居然哭着说什么不在了。”
“什么?”陈卿一震,“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我昨天还去看过他好好的啊。”
“不好!”他的心里顿时产生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还没等郝义回答已经拔腿就往外跑。
陈卿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马坊头李老汉家中,远远便看到黑漆的木门大开,门前挂着白灯笼,门上贴着白布,不时有人进出,再离着近点便听到了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