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流矢破空而来,一下子砸到地里,尾音颤鸣不止。
宇文砚舒一身的冷汗,看着不久前还还站着的地方,若不是阿璘哥哥眼疾手快拉她一把,现在这只箭恐怕就钉在她身上了。
“好可怕,好可怕。”宇文砚舒夸张的拍拍胸脯,小脸煞白的对着长箭,心有余悸的道。
“趴下。”萧景璘用力把她往下一按,,宇文砚舒顿时来了个狗啃泥,白净净的脸上覆满了黄泥、草根。只听萧景璘又紧张道:“这里离战场太近,千万不能被发现,知道么?”
“嗯。”萧景璘紧张的态度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宇文砚舒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真正面对沙场的时候,才发现那些仅限于字词的描写根本不值一提,什么血流成河,什么刀光剑影,什么硝烟弥漫都是小儿科的东西。
“杀——”
“杀——”
漫山遍野的杀声,响彻天地,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是两股潮水互相激荡。夕阳落下,只余下漫天半红半黄的晚霞。宇文砚舒和萧景璘躲得很远,只看到黄色与黑色交融一处,红色的银光反射,陆陆续续有人像被抽了骨头似地倒下,刀剑相击的声音像被打碎的瓷器,破碎的揪的人心疼。声声惨叫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的召唤,寒碜的让人毛骨悚然。
宇文砚舒被萧景璘压在身下,鼻间萦绕着少年青涩的气息。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阿璘哥哥在不住的颤抖。宇文砚舒想:阿璘这孩子怎么看也不像的是个胆小鬼的模样啊,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疑惑的抬起头,才看清他轮廓分明的小俊脸上涌着一抹不自然的潮红。星眸紧看着前方,眼睛里是嗜血的冲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叫嚣着,要冲出来一般。
宇文砚舒惊异,男人是否天生就会对血腥的场面感到激动,兴奋。萧景璘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居然会因为双方的交战,看到了满地的暗红而兴奋的发抖。
“阿璘哥哥,我怕。”宇文砚舒伸出小手抖抖索索抓住萧景璘的衣角,小小的脑袋也随之埋进的他的怀里。
萧景璘这才注意到她,一下子褪去那种激情。看到缩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小人儿,心疼起来。一把搂紧了她:“舒儿不怕,我们这就回去,嗯?”
宇文砚舒点点头,她哪里是怕啊。她是担心这小家伙一个控制不住跳出来,找个敌人来一决胜负,他会武功自保没问题,在加上她这个拖油瓶,还不得一起到阎王殿做鬼夫妻啊。
她才不傻呢,何况来了七年,还没打听到关于曲恋堇的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成年的住在塞外边疆与寒光剑影,牛羊马群做伴。有时深夜想想,她都快疯了。曲恋堇口中念叨那些东西,什么紫牡丹,什么珊瑚玉枝,什么蝶翼绣坊锦苏缎。可不是边疆这种荒芜的地方能看的见得。而且天晓得那个老道士有没有送错地方,若是送错了,她一定要咒死他。
萧景璘一撅唇,打一声清脆的呼哨。千墨如黑色闪电从不远处飞奔而来,当时为了给这匹马取个名字,宇文砚舒可是绞尽了脑汁。追风,闪电太泛滥,小黑,黑黑太小白。想了好久才确定了这个名字。还得意洋洋的对着目瞪口呆的大哥和萧氏姐弟宣称此乃千里马之通称也。
嘹亮清脆的呼哨声,不仅唤来了悠闲啃草根的千墨,也引来了几匹飞奔而来的胡骑。萧景璘连忙拉住砚舒的手往千墨那边跑去。可怜的小千墨撒欢了四蹄,也跑不过那些成年的高大骏马。
小千墨低头弓腰的冲了过来,身后的胡骑也仰天长嘶,被扯住了缰绳。
“呔,汉贼,往哪里跑。”一声娇叱,,伴随着空气撕裂的声音,长鞭裹挟着凌厉的气势直扫而来。
眼看就要甩到宇文砚舒的小脸上了,宇文砚舒慌忙用手遮住了脸,打花了可就完了,还打算靠着这张小脸在将来好走路呢。
“叮——”尖细刺耳。
宇文砚舒偷偷从指缝里一看,萧景璘一手护着她,一手拔剑挡开了那记划空而来的长鞭。雪亮的长剑在余霞的反射下银光耀眼,行凶而来的长鞭死蛇一样趴在地上,“咻呼”一下又活了,飞了起来。
鞭子的主人也不过就是十来岁的女孩,大眼浓眉,容貌美艳,只是满脸的骄横刁蛮之色。一身火红的胡装衬出她纤细的身材。
旁边还有两名随从,一个满脸络腮胡,一个秃顶八字胡。
宇文砚舒最讨厌这些满脸奇怪毛毛的人,忙把目光返回到那个少女身上。
少女先是惊异的看了挡开她鞭子的萧景璘,一抹潮红用上双颊,转眼又柳眉一竖,洋洋得意:“你们两个汉贼,肯定是汉军的奸细,居然敢偷窥我国的秘密,论罪当斩,本公主念你等是初犯,饶你们一命,跟本公主回帐,听后发落。